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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 游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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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0 23:03: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浙江嘉兴
     一我像贼一样左顾右盼一番,生怕遇见熟人。感觉似乎并无敌情,我于是赶紧推开门闪进一个房间,关好门。我不谨慎不行,换成谁都一样,因为那门上的牌子极其扎眼,上写着三字--性病科。我曾经在男女凹凸那些事上出过问题,我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中年医生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哦,舒小姐,这么早就来了?来,先坐下先坐下。”我靠!为了来这里,我在脸上抹了两毫米厚的粉,眼影画成了熊猫,刻意把自己打扮成某种家禽,可她见我第二次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我,真是相当失败。让我坐下?那椅子我怎么敢坐?不知道有多少淋病梅毒患者的屁股像两片巨大的嘴唇一样舔舐过它。尤其现在还是春天,人都精神焕发了,何况是雪藏了一个冬季的病毒呢。见我发愣,医生说:“舒小姐你别急,检查报告还没出来,每天上午九点会准时送来,现在还有五分钟,你要么坐下等会儿,要么先出去转转,让别的病人先看。”我好不容易进来了,我哪能出去啊?我说:“不用了,我不出去,正减肥呢,站会儿就好。”嘴上故作轻松状,心却跳上了高速公路。我是因为下身一直湿漉漉的,有点痒,反复看妇科不见效果才硬着头皮来这儿的。来了之后我让医生为我详细介绍一下各种性病,医生起初不肯,我估计是怕给我造成心理压力,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几个可怜兮兮的眼神不由分说地抛了过去,她就投降了。她详尽的表述令我时而瞠目结舌,时而一身鸡皮疙瘩。她说:“淋病和梅毒还好,治起来跟感冒没什么区别,要是疱疹和尖锐湿疣就麻烦了。”听她那意思,要是得了后两种病,我下半辈子就得看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残喘余生了。她说:“最要命的是艾滋病。”我说:“你还是别说了,那玩意我清楚。”今天各项检查结果就出来了,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找到段斌,二话不说先冲他裆部来个佛山无影脚,定让他“鸡飞”且“蛋打”!

        我正惴惴不安地想着,忽然有人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单子。我的心跳得有点控制不住了,我眼看着医生一张一张翻看着单子,脸上先是晴空万里,渐渐晴转多云,忽然多云转阴,然后抽出一张单子放在我面前,指了指其中一栏,我飞快地扫了一眼:阳性!完了,中标了!再看检查项目:hiv!天哪,这个臭名昭著的英文名我认识,这就是我刚刚号称很清楚的那玩意儿。我的人生完了,曾经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梳着两条马尾小辫穿着花布连衣裙像初中生一样跟子彤手拉手跑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哪怕脚下到处是海鸥屎;在树林里生涩地接吻,哪怕门牙碰门牙;在海草亭下胆战心惊地偷吃禁果,哪怕螺丝找不准螺母……如今,一切全完了。我刚准备一屁股坐到身后病毒泛滥的椅子上,医生忽然说你看看,这就是那天你前面的那个人,唉……然后摇头叹气。听到这,我别的没想,先看了一下名字,确实不是“舒童”,我又把单子正反面仔细看了一下,哪儿都没有舒童俩字,姓名栏里写着“王茹茹”,这名字看起来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松了口气,刚准备冲上去抽她一个耳光,表示对她谎报军情的惩罚,忽然她把另一张单子递到我面前,我一看名字是我的,再一看后面一栏,一排下来全是阴性。我松了口气,赶紧转身出了门,边出门边甩了句“谢谢”。门口三个男孩陪着一个挺嫩的女孩,我急急忙忙扫了一眼,心想这年头的女孩子真够猛的,看个性病都能叫这么多人陪着,看来这年头真有看性病不怕陪的。我走了没几步,听见医生在喊:“王茹茹来了吗?”我一下警觉了,转身一看,女孩应了一声推门进去了。又走了几步,听见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晚上吃完饭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心情轻松了许多,我可是背着这心理包袱忐忑不安地过了大半个月呢。我心理素质一向不好,子彤常有疑问,我心理如此脆弱,为什么还能在那么大的上市公司混得游刃有余。我有我的法宝,他明知故问。

     我用指尖在子彤的肚脐眼周围一圈一圈地画圈,边画边说:“官人,小娘最近老做噩梦,梦见有蛇往我身体里钻,咋回事呢?”子彤说:“你内火太旺了,要泄泄火。”说着就开始阴森森地奸笑。我说:“关窗关窗啊”。他却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倒在了身底下,施展开了他的“老汉推车”大法。子彤静下来,我来不及等他收拾干净,就直接冲到窗边,拉开窗帘,可是,窗外依然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有多久了,每次跟他云雨,我都感觉到窗外有人在偷窥。子彤说我神经质,在他看来,窗户外边从来就不会有人在偷窥我们,因为我们的房子位于18层,除了蜘蛛侠,别人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能耐。可是我一直认为,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他甚至还质问我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心理有阴影。我笑笑说,要想小娘我做亏心事,除非鬼上身。他淫笑着捏住我屁股,我看你就是个魔鬼,前凸后翘、吸人精血的魔鬼。我后来一直后悔说过这句话,我当然做了亏心事。所以,真的鬼上身了。一场大雨幕天席地,冲刷着谁的忧伤?看着雨中赤裸着上身奔跑的男人,不自觉我已将手中的塑料水杯捏得七零八落。别以为我每次甩着头尖叫是因为高潮迭起,其实跟子彤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过高潮,而且,我甚至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的进入,但是摸在手里又确实肥硕魁伟。从我跟他第一次起,他就用这个畜生动作,到现在三年了,一直是这个动作,从来没换过。每当我想看看他享受的样子,他总是扳住我的头,不让我回头,说他兴奋的样子很恐怖。有多恐怖?吓唬小娘!我虽然不算阅历男人无数,但总归还收拾过几个男人,没见到有哪个男人兴奋的时候会变成龇着大牙的狼狗。他能有多恐怖?总不见得像青面獠牙的鬼一样吧?“我到你楼下了,顺便送点饮料给你,你下还是我上?”段斌的短信在第二天早上我刚要起床的时候发过来了。子彤还在熟睡,样子很甜美。我每周末都睡到中午十一点。女人的美是睡出来的,巩俐不是这么说的吗?“还能臭美几年啊,多睡睡吧!”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没办法,女人啊,只有自己对自己好一点才是真的。

     我穿着睡衣就下了楼,这在上海不算什么,满大街都是穿着睡衣乱逛的男女老少,似乎要刻意把他们的休闲发挥得淋漓尽致,以告诉别人,我才是城里人,穿着睡衣仍然是城里人。段斌的商务车停在小区后门外的树荫下,我拉开车门,这家伙,竟然只穿条内裤赤裸裸地躺在里面。车门还没关好他就迫不及待地扒下我的裤子。“怎么湿漉漉的。”他问。“没事,随便得了个淋病,开车!”“上哪去?”“废话!难道能在这儿啊?”每次他开商务车来,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这基本上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了。但是这大庭广众的,哪是办事的地方?“啊,怎么?不行?”“你个公狗,没看见外面来来往往都是人?”“放心吧,看不到。你男朋友在上边?”“睡着呢。”“要的就是这感觉,太刺激了!”“给我放手,性病你都不怕?”我甩开他的手。“此生有你,死而无憾,别说个性病了。”说完他就要掀我的屁股。我蹬了他肚子一脚,说:“你们男人都是他妈畜生投胎的,要来就前面,不来拉倒!”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很满足,抱着他的感觉很踏实。我说我们再来一次吧?我想我当时一定粉面含春、目光迷离,一副十足的花痴相。他却匆匆起身穿起衣服,然后全然不顾我正赤裸全身,拉开车门就把安全套扔给了车门外扫街的。扫街的阿姨大概是被我的叫声吸引过来的,刚刚我隔着车窗看见了她的脸,她是住在我楼上的张阿姨。阿姨接过安全套犹豫了半天,然后抻着脖子往车里张望,我赶紧顺手拿过一件衣服遮住了脸,毫无疑问,此时上面比下面重要。张阿姨张望了半天才悻悻离去,段斌却边接着他老婆电话边幸灾乐祸地笑。等张阿姨过去我才发现,原来我手里拿的是一条内裤。我赶紧扔下它,边穿衣服边对段斌说:“以后把这些骚货的内裤什么的收拾好,别给老娘染上病。算了,也没有以后了,我们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的饮料我不需要了。”他笑笑说:“你都说了八十一次了,我数着呢。”我说:“八十二吧?上次你办公室得算两次吧?”他说:“你不做一送一?”我说:“行,走着瞧吧公狗!总之以后你要爽就自己来吧,老娘不伺候了。”

      这样的话我说了很多次了,但是下次看到他的商务车,我还是照伺候不误。不巧在电梯里碰见了张阿姨,我们寒暄几句,她忽然盯着我的下身看,我一低头,才发现裤裆处湿了一片。我满不在乎地说:“实在憋不住了,外边找个厕所真不容易。”张阿姨却满脸潮红,我知道是她体内残存的更年期前最后的雌激素让她有了联想的举动和意淫的冲动,唉,女人可以快活几年啊!又或者,她刚刚真的看见了我?那太恐怖,人真是矛盾的结合体,这年头不淫荡不行,淫荡了被人知道更不行,因此我一直努力给人留下“嘴淫心不淫,心淫行不淫”的印象。所以我不能让她乱说,临出电梯前我热情地说了一句:“张阿姨,最近五角场大西洋的内衣打折打得厉害,不去看看?”半年前我在五角场大西洋看见她打扮得像个小姑娘,穿着低胸t恤,戴个地摊墨镜,腰上被紧身牛仔裤挤出一个救生圈,手里拎着个油头粉面的小老头。当时我差点没认出来,想想看,谁会想到住在金沙江路的五十岁老阿姨会跑到百里之外的商场打扮成小姑娘牵着个老头买内衣?不过我还是试着跟她打招呼,人家可好,明明听见却一溜烟跑掉了。回家我就直接冲到厕所,没想到子彤居然坐在马桶上,他英俊的脸因为用力而面目狰狞。我摇摇头说:“你快点祖宗,我憋不住了。”他犹豫地看着我的裤裆,我说:“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小娘尿裤子。”他一本正经地说:“尿得好,尿得性感。”说完就凑上来闻。“嗯?怎么没有骚味?”我推开他说:”去去去,你当我是骚货啊!”我终于如愿坐在马桶上装腔作势,这一次的偷欢又在紧张刺激濒临穿帮的险境中结束。每当此时我都觉得像完成了一项光荣的任务一样大义凛然,甚至有种想痛哭一场的冲动。我闭着眼睛想试试能不能哭出来,忽然感觉一个黑影从面前闪过,我赶紧睁开眼,可是什么都没有,再看洗手间门锁,锁着!我大声喊子彤,他说:“正挤黑头呢,叫什么叫?”我犹豫了一下说:“没事了,你挤吧,早晚把你高耸的草莓挤成蒜头。”

      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子彤已经穿戴一新准备出门了,我用白皙修长的胳膊绕住他的脖子,亲昵地问:“亲爱的,有没有带安全套啊?”“带了,这次出差要一个星期呢,我把你上次新买的那一盒都戴上了,我想差不多够了。”“你个死鬼,真不会过日子,我那一盒八十多呢,你不知道用她们的啊?”他一边恍然大悟似的说好,一边从包里摸索半天,然后把安全套掏了出来。我尖叫着:“啊!你还真带着?人家整天为你守身如玉,你竟然动了这邪念。”说完我的拳头就像雨点一样打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我知道每次出差前你都要这样问,所以故意逗你的。”他搂着我的腰,凑在我耳边说,顺手把安全套塞进我睡衣口袋里。“反正你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人家……”“怎么样?”“人家……”我嗲了半天,忽然换上一副恶毒的表情和声音:“非割掉你那玩意切片炒芹菜!”他都走到电梯口了,却忽然又折了回来,说刚刚给我订了东西,一会儿会送来。我说:“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你这么客气干吗?是什么啊?”他居然笑笑说:“在铁匠铺给你订了一副贞操带,钢的。”我说:“行,算你狠,你出差这一周我要是不搞个十个八个男人我都不算你小娘!”“嘭”的把门关上,一转头,子彤竟然站在我身后傻笑,我惊讶地说:“你个死鬼,怎么又进来了。”我低下头脱掉鞋子再抬头的时候,子彤却又不见了。我拍拍脑门,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难道真的鬼上身了?二子彤走后,朱宜来电话,让我最近几天不要去上班了,说因为新一年度的广告计划下来了,这几天肯定有不少老关系广告公司找你呢。一个亿的广告费,谁不眼红,有什么要做的,你直接打电话给你手下几个企划专员好了。我扭扭捏捏故作拒绝状。他说行了,我还不了解你,继续在家睡觉美容吧。其实他了解的只是之前的我,现在,他并不知道我其实特别不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我在这个房子里总是感觉到处都是人,不知道为什么。而此时我又确实不能去公司。那些广告公司的业务员,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珠子通红,一副非将我拿下不可的架势,仿佛定要从我手指缝里抠点广告费好光宗耀祖,在上海买幢房子从此成为新上海人似的。

      不过他们倒好对付。我们所在的写字楼是酒店式管理,一般保安不会把他们放进来,即使有个别智商超群能骗过保安的,也过不了我们公司的前台,假使他智比孔明蒙混过了前台,也绝对见不到我,有一次就有这样一个尤物,都通过重重关卡进到企划部了,逮着我就亲切地叫我舒经理,好像八辈子以前就跟我熟识了一样,我一脸茫然地说,谁是舒经理?我们经理姓上官,出差半个月了。他说,不可能,你不认识我了?我说,行了小弟别装了,你跟我这说再多也没用,因为我们这确实没有姓舒的,你一定是从我们前台或者别的渠道听说我们企划部经理姓舒,但我告诉你,他们都在骗你,这样吧,你记个电话先回去,过一个月后再打来。然后我把我的手机号告诉他。没错,那确实是我的手机号,我从来不怕将它告诉广告公司业务员,我这个手机号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因为他们永远都打不通。可是要是他们老板来了,我还真没办法。不给他们业务吧,说我不够意思,都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吃人家拿人家的也不少了,就连我这中环边上的房子,也是用广告费的回扣置办的;给他们业务吧,对公司不好交代,现在新上任一个陈副总听说对广告推广这块比较了解,乱投广告不但要害了我自己,朱宜也要跟着受牵连。朱宜就是我能呆在公司的法宝。他是我大学校友,也是我第一个比较正式的男朋友,我从小上学比较早,中间又跳了几级,所以我身边的同学总是比我大,朱宜也比我大三岁,那时候他偶尔会强迫我叫他叔叔,但是我们大学相恋两年,我却没有把处女之身给朱大叔,这可能也是我后来一直想找个机会把我的身体奉献给他的原因。毕业后他像所有热血青年一样,怀揣着梦想执意要到上海滩像许文强一样打下一片江山,而我却不想离父母太远。于是我们只能分手,我留在北方离家最近的一个小城市。可是几年后我来上海,朱宜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公,连孩子都恬不知耻地生了。不过他却给我安排了一个工作,就是我现在的这个职位。当初这个职位多少人红了眼珠子争得你死我活,还好那时候朱宜刚刚一场豪赌,坚持主张公司以三千万战略亏损来轰开上海市场,那时候公司账上一共也就这么多钱。公司一战成名,销售额扩大了十倍,朱宜顺理成章地从企划部经理升为第一副总,他的话没人敢不听,就连公司大老总张总也要让他三分。

     我重新躺回床上却睡不着,心想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辅导一下,想到这就自然而然想到了陶子。我们从身体刚开始发育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她考到复旦念了心理学,当时我觉得她傻透了,这玩意儿读出来能干啥?哪有那么多心理变态的人找你治疗?总有一天要因为衣食无继而变态,最后只能自己给自己看病。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当时我的想法有多幼稚,因为她现在已经开了一个心理诊所,并且在上海若干区开了分号,听说身价已经直逼千万。我跟她高中以前是无话不谈,我第一次来月经还是她教我怎么叠卫生纸的,那时候农村哪有什么卫生巾,都是用卫生纸叠得厚厚一层包在内裤里,来事的时候都不敢上早操。要是哪一天全校学生跑步的时候忽然从我裤脚下掉出一叠浸满鲜血的卫生纸,被不谙世事的小男生发现,然后尖叫着说舒童你流血了,然后全校师生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脸上和脚下,那我还不得直接一头撞死在树上?事实上这种事情在我们学校经常发生。电话打完不久,陶子就到了我家,我说,你买了直升飞机了?怎么这么快?她说,老娘正在附近给一个抑郁症做心理辅导呢,现在这社会,哪还有个健康的。我淫荡地笑笑说,你辅导就辅导呗,穿这么骚干吗?她穿得着实够骚,银灰色的西装超短裙,亮紫色的唇彩,大大的耳环,头发在头顶上高耸着,最要命的是那一副黑框眼镜,活脱脱一个知性女人,一股骚劲扑面而来。我说,你什么时候近视的?她说,平光的。我说,真好笑,同样是两个圆的,胸要隆,眼镜要平,这世道疯了。她说,抓紧吧,找我什么事?我说,你给我辅导辅导吧,我办事没有快感。她说,这你得找你老公啊,再不行满大街都是卖工具的店,要大的要小的,要带刺的要带点的,要震动的要摇摆的,应有尽有,找我有什么用?我说,不是器质性的,大概是心理性的。她沉思了半天说,你还挺懂。我说,是啊,被折磨得不行,先自己给自己当医生了,而且我经常感觉到办事的时候被人偷窥,还有,我觉得满屋子都是人……她打断我,然后让我站起来,闭着眼睛想着后面有巨大的吸力在吸我,我说,干嘛?当我三岁孩子啊。她说,别说话,我在背后保护着你,你集中精神,想倒就倒下去没关系。我半信半疑地试了一下,五秒钟不到我就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说,这太神奇了。她说,行了,我先上个洗手间,完了回来给你催眠。

     我边冲着她的背影喊,小心别惊动我家洗手间里养的好兄弟。边想着要不要被催眠,因为我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偷偷动过她男朋友,要是被催眠说了出来,陶子还不得跟我翻脸?我正想着,忽然陶子从洗手间慌里慌张地出来,脸色煞白。我问她怎么了,真撞鬼了?心里却想可能是我经常遇到的问题,她也遇到了。她颤巍巍地问我,童童,你这房子是新房还是二手房?我说,二手的,怎么了?她不再说话,提着包转身就走,我追出去,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她慌慌张张地进了电梯,心想,可能真的闹鬼了,当初买房的时候我曾经专门问过房东这个家里有没有死过人,房东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可是现在却出了这样的状况。无论如何,晚上要找个人陪我了,我想打给朱宜可能比较合适。电话接通,朱宜直接挂断了,我知道他肯定会打过来。果然两分钟后朱宜打过来,那声音跟做贼似的。“干吗?”“我要上班,你不能剥夺我为公司效力的权利。”我故意逗他。“行了大姐,你听听这边这架势。幸亏你没来,我告诉你,阿诺一早带了一金杯车的人过来,扛机器的、打灯的,连滑轨都铺上了?”“滑轨?铺哪?”“办公室啊!”“他要干嘛?拍电影?”“什么啊,这家伙鼻子可灵了,听说我们广告计划下来了,打你电话又打不通,就直接冲到公司来,死活要给我们公司拍专题片,说像我们这样的明星企业,不拍专题片、不把我们的企业和员工展现在观众面前,那简直就是犯罪,而且拍就拍胶片的,有档次,我说你拍吧,广告投放权在舒童那,她不签字你拍也是白拍,浪费那胶片干吗?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你是他二奶,白拍他乐意。”我说,快别让他拍了,胶片拍个半小时,没有百八十万打不下来,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他要真拍了,能好意思不给钱吗?他说,行,我知道了。阿诺是我们优思公司打下上海后合作的第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听说刚开始是骑着自行车到我们公司跑业务的,这样的主当然没人敢用,结果四十度的天气他一跑就是十四趟,自行车都骑坏两辆,老张终于被他感动了,等向他要作品看的时候,他竟然把张艺谋的《红高粱》拿出来了,说这部片子是他制片的,老张当场就翻脸了,准备轰他走,还是朱宜冷静,坚持让他说完。这才知道,这家伙二十八岁才从北影毕业,混了三年才在《红高粱》剧组混了个制片。制片,跟制片人不一样,少个“人”字意思可差大了,还确实经常不被人当人看,因为通俗的解释,制片就是给片子拉赞助的,就是个业务员,跟一切技术和艺术都不沾边。

      现在这家伙,光在上海就买下了好多个摄影棚,每年收的租子就能收到上百万。打了一通电话,居然忘了提让朱宜帮我想想晚上怎么过,心想过会儿再打,先找点事儿做。坐在沙发上忽然看到了放在茶几抽屉里的子彤的居住证。不知道别的城市有没有居住证,说白了这玩意儿就像是自己家里的人从一个卧室到另外一个卧室的时候,要出示的一个证件,要是被发现没有这个证件,你就要被赶出房间,或通俗讲就是“城际绿卡”。看着居住证上子彤的照片,我居然笑了,甜蜜得一塌糊涂。他的脸太标致了,如果他的性格能强硬一点儿,那么他将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刚准备把居住证放下,忽然目光扫到了有效期,看看手表,心中一惊:子彤三年期的居住证还有两天就过期了,这个粗心的家伙,竟然不知道续办。心想:让他感到幸福的机会到了,于是赶紧打电话咨询了一圈,然后带上必要的资料出门了。车子刚开出来,朱宜电话又来了,让我晚上别出去,说阿诺已经拍完了。我说,你怎么不听话呢?他说,我就接了两个电话。回来一看,前台小黄已经面若桃花,我知道事情不好,八成已经拍了,后来阿诺说,也不为难我了,直接找老张特批了。我说,拍就拍了吧,有我什么事儿?他说,阿诺一高兴,说晚上请请我们,点名让你一定到。我知道这家伙一请客,少不了一顿吃喝嫖赌,我其实不想去,但是想到晚上不好过而且又不好推辞,于是我说,行啊,你来接我吧。他说,你别逗了,你锃光瓦亮的凌志留着生小的?我说,今天状态不好,不想开车,你要是不来接,我就不去了。他说,行,七点钟,你在家等着。我说,不行,七点太晚,天都黑了。六点。我开着车子在中环高架上狂飙,这个时候车不多,我正好试试新车性能。车子是老魏给我的,我不要,他非要给我。老魏是我们公司在上海的总经销,上次朱宜跟他去谈新一年的合作,非要把我带上,结果我喝着喝着不知道怎么就不省人事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身旁丢着一个用过的避孕套,老魏正耷拉着一身肥肉背对着我坐在床上抽烟。我偷偷握好避孕套,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就朝他的秃脑袋上砸去,烟灰缸瞬间砸得粉碎,玻璃星子四溅,血捂都捂不住,这家伙翻了翻白眼居然没倒下。我拿起手机就按,我说,你被人打成这样,得打110啊。他当场就给我跪下了,抱着我的腿求我,我一看见他那怂样就恶心,我一脚踢开他。他又上来,哭着说,舒童,我暗恋你很久了,今天是喝醉酒才做了错事,这样吧,你要什么我给你,作为补偿,要不我给你一辆车子?我说,滚你娘个蛋,老娘不要车子,我要你坐牢!他说,千万别,这样对你太残忍,你说你这么年轻有为……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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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23:06: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这么年轻,这事报警对我也不好,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我说,好啊,你不是要给我车子吗?给我弄辆悍马开开吧。他咬咬牙说,行。我想了想,悍马太招摇,就改口说,这样吧,你给我弄一辆雷克萨斯430,另外补我20万,我不算过分吧?他点点头说,没问题,不过430那车子线条比较硬,不太适合你。我边穿衣服边说,这就不牢你操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家伙吧。说完我扬扬手中的避孕套说,你的这点脏蝌蚪我先收藏了,我有同学是医院的,我会让她帮我养着,等你反悔的时候,我好拿出来维护我的合法权益。说完我转身就走,留下他一个人坐在地上用床单捂着头。我猜他也不敢反悔,他从我们公司一年至少赚两千万。从房间里出来,忽然感觉下身有点疼,不知道这个畜生刚刚用了多少力或者用了别的什么东西。路过大厅的时候,朱宜像死猪一样睡在沙发上。我摇摇他,他没反应,我就静静地坐在他身旁,慢慢的,竟不觉泪如雨下。到了人才中心,人多得一塌糊涂。我找了个民工,塞给他一百块钱,让他帮我排队,自己到旁边的小饰品店逛去了。逛了老半天,买了两个耳环一条手链,一共花了三十块钱,刚戴上,民工就来找我。我经常穿几十块钱的衣服,戴几十块钱的饰品,大多穿戴一次就扔掉了,从来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真实价值。忙活了半天复印这复印那,等我把资料备齐之后,工作人员帮我检查了一下,说少户口本,我说,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实在找不到他的户口本,这玩意谁整天带在身边啊,肯定在老家呢,您今天不帮我办了,大后天可就过期了。人太多我没好意思太夸张地抛媚眼,不过办事的小帅哥已经接到信息了,说这样我先在网上查查看他的户籍资料吧。我嗲嗲地说,就知道你有办法。不多会儿他就很客气地告诉我说,您要查的这个人,户籍不存在,也就是说电脑里查不到这个人的户籍。我说,怎么可能,三年前不就是在你们这儿办的吗?他说,那倒是,不过现在真的查不到,要不你先到公安局查查看,电脑系统不太会出错,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户口已经被销掉了。我说,这怎么可能?那户口会是什么原因被销掉呢?他说,两种可能,要么他已经移民,入了别国国籍了,要么……要么他在这三年之内已经死了。

      我一把夺过资料说,你他妈才死了呢。我直接去派出所找到了户籍警,折腾了半天,他们给了我一个惊掉下巴的结果:此人两年半以前已经在一场车祸中丧生,户口已经注销。我说,你再看看这照片,是这个人吗?他看了看点头说,没错。我一下感到天旋地转,在服务台前坐了半个小时,不知道跟我在一张床上睡了三年的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三我正发着愣,忽然电话响起,我慌慌张张掏出手机,居然掉到地上,捡起来按接听键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喂?悠悠。”“童童,我说你上次放我这儿保存的那东西还要不要了?子彤现在不是挺健康的吗?精子那东西还是新鲜的好……”“悠悠……”我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悠悠,跟我一起三年了,他、他、子彤死了两年多了,我、我怎么会跟一个死人生活在一起,我现在怎么办啊?我去哪啊?找个地方给我躲躲啊……”我有点语无伦次了。“装,装,就装吧你,又搞什么恶作剧消遣我呢?俺们工薪阶层要上班,可没时间陪你演鬼片。”我的哭声戛然而止,忽然觉得这事情还是先不要宣扬的好。我使劲冷静了一下说,又被你个臭女人给识破了。精子你给我留着,防着哪天子彤搞不动了,我好人工授精。“别留着了,不行到时候我男人借你用一下。”这家伙总是这么贫,我说,那不行,我将来生了孩子还要跟你指腹为婚呢,这么搞不成乱伦了吗?再说你老公那种子质量也不行啊。悠悠跟她老公隋焕武也是大学时候谈的,不过是在大学临毕业的时候才开始的。我们分析悠悠是看了四年别人谈恋爱,实在憋得受不了,怕将来撑着一张处女膜出了学校人人敬而远之,所以把自己打折贱卖了。记得大三时一次宿舍卧谈会,她曾经冷不丁问大家,用芹菜能不能把处女膜捅破,我们剩下三个人谁都没笑,老大清了清嗓子说,用黄瓜比较好,但要提前把刺儿磨平;老二真真说,还是用茄子省事,磨都不用磨,洗洗就行;我想了半天,好东西都让你们给说了,我怎么办?不知道怎么我就顺口说出了竹笋,我说完后自己都觉得糗,当时他们都以为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但其实我还是处女。我能感觉到大家都在努力憋着,忽然悠悠自言自语般说,怎么跟蔬菜干上了?我的第一个男人总不能是我爱吃的蔬菜吧?我们三个终于捶胸顿足一顿爆笑,直到隔壁宿舍踹我们的门,从那以后每当我们一起吃饭,总会点几样长条状的蔬菜。后来临毕业的前几天,有次她兴高采烈地回来说,终于见到真家伙了,什么黄瓜茄子,你们说的都不对,那玩意儿足有矿泉水瓶那么大,疼死人了,真不知道那事有什么好做的。这话引得隔壁宿舍一群淫娃荡妇上来叽叽喳喳地问细节,但是我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女人那事,没有的时候怎么说都行,有了之后,尤其是第一次,是不会这么大方地跟别人说的,而且,没听说过有男人那东西有矿泉水瓶放那么大,全身的血都充上,充爆掉也不会有那么大,可是若干年以后,我发现我错了。

     隋焕武是上海人,在我们学校念法学,长得那真叫一个丑。悠悠长得不难看,按说不止找隋焕武这么个丑八怪,所以我们猜测她是想无论如何先找个男人解决了处女膜,毕业就甩掉。可是我们都错了,后来我们一帮毕业的朋友,很少有像他们一样修成正果的。而且悠悠那个忠贞,真是骇人听闻,再帅的男人看都不多看一眼。她也没看错人,隋焕武现在已经混成知名律师了。她说,不扯了,我知道你有事,十多年了你可没这么哭过。我心里不禁一暖,但还是嘴硬说,你别跟我这装细腻了,对了,你有没有认识懂邪术的人?“邪术?你中邪了?”“大概小中了点吧,反正我就是最近觉得心理有点不对劲。”“心理不正常要找心理医生,找我顶个屁用啊?你不是有个高中同学叫陶什么在上海开心理诊所吗?”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不知道陶子现在怎么个情况。我说,行,我的宝贝你给我留着,将来给你生儿媳妇就靠它了。改天请你叫鸭。她说,行了,改改你那德性吧,快二十岁的人了,整天没正经的。这家伙嘴总是这么甜,骂人都让人乐得屁颠屁颠的,愣是把我说小了十岁。我笑着挂了电话,赶紧拨了陶子的电话,陶子听说我要找个抓鬼的,吓得直接关机了。我心里骂:这家伙,真是胆小如鼠,难不成鬼能从手机里钻出来咬你一口?不过能让一个成功的心理医生如此害怕的,一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正想着这事,忽然朱宜又打电话过来说,不好了,出大事了。我说,你慌里慌张的干吗?这不是你的风格。朱宜说,你上次买电视台“市场新星”的广告时段是不是收了人家5万块红包?我说300万的单子我收5万又不算多了,而且你不是也拿了?他说,是啊,所以急啊,我刚刚得到消息,说电视台在查这个广告代理商呢,搞不好我们都要被牵出来,还有可能要进去。我说,有那么严重吗?代理商卖自己出钱包下来的时段,关电视台鸟事?他说,国家这块刚紧起来,总之我就是先告诉你一声,你好有个心理准备,也想想办法,晚上我们碰头的时候再商量一下对策。另外,公司不知道哪冒出来一个企划部经理助理,挺漂亮一男的。我说,是招聘进来的还是关系户?他说,貌似招聘,实则关系户。我说,那是谁的人?老张的还是老陈的?他说,这个谜底就得等你来揭开了,总之不是个善主,明天你要来上班,过来处理一下这个事。

     电视台那笔广告费花得我自己都觉得冤,时段又不好,前后还都是治痔疮和性病的,但是那个代理商真大方,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现金就甩出来十多万,另外还送了我一块劳力士,虽然不算太好,也值个六七万,这表的事朱宜并不知道。每次有回扣我都给他拿大头,这一点跟我们合作过的广告公司都知道,所以一般背地里都会再孝敬我一下。这事是顽症,哪个公司都一样,说的严重点算是国有资产流失,但是毕竟我是从广告公司手里得的钱,即使是上边查下来,我搞个私人赠予,谁也拿我没办法,而且得来的钱我大部分都买了房子洗掉了,这就是所有公司企划负责人、采购负责人猖狂吃回扣的原因。至于新来的助理,不用说肯定是卧底,但就是不知道是张总的人还是新来的陈副总的人。我边郁闷着边走出派出所大门,正愁不知道去哪里好,忽然一个人上来拦住我,他尖叫着:“林熙蕾,果然是林熙蕾!”旁边的人闻声都朝这边看过来,我赶紧扣上墨镜钻进车子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很多人说我无论身材还是模样都跟林熙蕾一模一样,我自己也觉得有点像,这个想法害我不轻。多年前我还在北方老家,虽然大学毕业几年了,但是一直呆在那种小地方,没怎么见过世面。有一次上街,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拦住了我,说是星探,见我长得好看,要发掘我当演员,虽然我表示怀疑,但是因为我从小到大确实一直都是校花,加上这猴子又说得天花乱坠,说马上就可以带我到片场先去看看他们的阵容。我终于被说动,以为真的能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傻乎乎地就跟着去了。结果我在一个被称为“片场”的废弃工地上,和另外三个漂亮女孩一起,被十几个人轮奸了,其中最小的一个凶手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后来我知道要是反抗太剧烈就有被杀死的可能,于是我在匕首的逼迫下边哭泣边配合他们。几个小时铸成了我一生的恶梦,我多么希望自己那时候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也许你们永远都想象不出,一个人让你痛恨地想要杀死他但你却要跟他发生最亲密的肉体关系还要装出一副暧昧的表情和动作,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并且,他们在我的肚子里留下一个杂种,母亲的冷眼和责骂使我有口难辩,几度欲自我了断,最终是父亲陪着我打掉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两个月后,一干犯罪嫌疑人终于落网,新闻里说由于证据尚不充分,所以希望受害人能勇敢站出来指认凶手,他们见我看着新闻情不自禁地流泪,老妈终于恍然大悟,嚎啕大哭着自己抽自己耳光。我终于没有理会父母的强硬阻止,甚至是跪地哀求,去指认了凶手,但从此以后,我不再有父母,也不再有故乡,那个城市的一切跟我不再有关系。

     我就这么从中环兜到外环,其间想给子彤的父母打个电话问一下,但是想起子彤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而他的朋友,又没有一个是我熟识的。我这才发现,我对跟我在一张床上睡了三年的他,似乎并不了解。外环上兜了三圈之后,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开回小区,远远地看着我家的窗户,我都觉得毛骨悚然。我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给朱宜发了一条短信,让他直接到车库来找我,然后把手机放在车前盖上,站在车子旁边抽烟。我抽烟不多,从来不喜欢什么爱喜之类的,两年前万宝路第一次进入我的身体我就再也没有变心过。抽第二口的时候,忽然手机响起,诺大的停车场一个人都没有,尖锐的铃声让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拿起手机一看,心不觉“噔”的一沉,然后我疯了一样不断地旋转张望,生怕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拍拍我的肩膀说,亲爱的童童,我是子彤。我边旋转着四处张望,边接起电话,我想先知道电话那边的情况,所以我不出声,心“嗵嗵”地跳个不停。忽然一辆车子冲了进来,这时电话里子彤才试探性地问,童童,别闹了,我已经看见你了。我眼睛盯着开进来的车子,以为子彤出差提前回来了,可是从车子里下来的人却是朱宜。电话里子彤接着说,你是不是在停车场里,眼睛看着一个刚从车子里出来的帅哥。我“啊”的一声尖叫,把手机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我的恐惧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子彤在两年半之前确实出过一场车祸,当时我在长沙谈地方台广告片投放的事情,第二天我才得到消息,等我回来的时候才了解到,当时是子彤开着公司的车子,副驾驶座上坐着他的同事,而他那时还没有考到驾照。对方车子的司机被方向盘压成两段,肠子从变了型的车门缝往外流,子彤同事也当场被挤成肉饼,脑浆和血喷出三米远,车子已经看不出轮廓,听说当时子彤也已经没有了呼吸,被一起送进了太平间,可奇怪的是,等我回来,子彤除了额头上撞出一个血包之外,其他地方竟然毫发无伤!最终判定对方负全责,这里面段斌起了很大作用。

     四我坐进朱宜的车子,上了中环。曾经有很多人问过我一个老套的问题:分手的恋人能不能成为朋友,我笑而不答,因为我跟朱宜分手两年之后仍然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原因只能有两点,一、我们之前其实就没有真正爱过,二、我们现在根本不是真正的朋友。至于到底是哪个原因,我不愿意多想,所以对此我不作评论。车子在中环高架上疾驰,此时华灯初上,夜上海的妩媚初露端倪,两年半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在人去楼空的办公楼里,在三十楼往下走的全透明景观电梯上,段斌喘着粗气把我挤在电梯角落,把他的手伸进我的超短裙中拨开我的丁字裤,然后急不可耐地挺进我的身体,我心里想着此时的子彤可能正在给我煮玉米,眼睛看着夜上海浩若烟海的霓虹,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强奸整个城市。“朱总,你有没有认识懂邪术的人?”我忽然想起来要问一下朱宜。“童童,说了多少次了,在非正式场合,好朋友叫我朱总是我最大的悲哀,这样我老是感觉被你们高高地吊在空中当猴耍。你找懂邪术的人干吗?”“我怀疑我撞鬼了,并且我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别瞎说,你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心理有点问题,找个心理医生诊断一下吧。”“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就是心理医生,但是她到我家没几分钟也被吓跑了。”下了中环,正好遇到红灯,朱宜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说,这样吧,懂邪术的人我不认识,倒是认识一个懂周易的,能不能搞得定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说,宜子你行啊,长本事了,学会跟我讲条件了,说吧,要我的精神还是肉体?他说,这两样你先留着,这样,你把你的心理医生介绍给我。我惊讶地问,你有心理问题?他沉思了一下说,是啊,我整天就想着把老张捅死,把前台小黄强奸了,我怕我再不治疗一下,哪天真的会发生悲剧。我张大了嘴巴看着他,我说,你怎么跟我一样?只不过我是想把前台小黄捅死,把老张干掉。两个人说完开怀地哈哈大笑,我想我们手下的员工一定不会想象得到他们的副总和企划部经理会在一起开这样的玩笑。忽然朱宜沉下脸来说,成成的妈妈最近精神很不好,有天我半夜觉得喘不上气来,挣扎着醒来才发现,陈鸾竟然在我睡熟的时候把我的睡衣领口给紧紧地缝了起来,嘴里说着这样你就跑不了了。我顾不得撕开领子就先跑到成成房间,生怕她对成成做些什么,还好,成成没事,我却因为窒息晕倒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非常难受,陈鸾是朱宜的老婆,一年前她坚持顺产,给朱宜生下了8.5斤重的巨大儿子,但是她却因此而大出血,子宫马上就被切除了,我怀疑她的性功能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我们只见过一次,感觉她整个人都非常憔悴,那样子,不像单单切除了子宫,就像连肠胃也一起被切掉了一样。我说,你不是大学修过心理学吗?怎么不能给你老婆开个方子?他说,我那只是业余爱好,根本就不专业,而且毕业这么多年了,早忘光了。我说,好吧,我这就把她电话给你,回头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另外,关于电视台的那事怎么办?他说,这个事情我认真想了一下,估计也不会闹得太大,只要吴晓东打死不承认,谁也拿我们没办法。我说,那吴晓东可靠吗?他笑笑说,他可靠不可靠没关系,只要钞票可靠就行,除非他以后不和我们做生意。我松了口气沉到座位里。朱宜又说,对了,你的那个新助理名字叫郑孟逸。我一下喷出来,什么?正梦遗?他说,你个家伙净想歪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跟他的关系?我想都没想地说,先摸清脾气秉性,找准软肋,抓住软肋,找出帮派,最后将其驱逐出境,让他回老家梦遗去吧。朱宜笑笑说,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驱逐出境是下策。为我所用,上一出无间道才是上策。我嘴上不出声,心想朱宜能混到今天,还真不是吹的。此时车子已经开出外环很远,最后缓缓停在一个类似于乡间别墅的建筑门前,然后有保安上来,朱宜把钥匙丢给保安,挽着我的胳膊就朝别墅大门走进去,进到电梯里。电梯的楼层数码盘上只有1、-1和-2。我心想,这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地下”夜总会,吃喝嫖赌服务一条龙的。服务生带着我们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包房,一路上穿着暴露的女招待让我的眼珠子过足了瘾。其实男人并不知道,女人对一切美的东西都感兴趣,包括女人,有的时候这跟性有关,但大部分时候,只当它是一件艺术品。

    包房里阿诺坐在对门处,身边坐着一个漂亮的男生。阿诺见我们进来,赶忙起身招呼我们,并给我们介绍说,这是他发掘的新星,叫尚郁,忧郁的郁,在他的下一部电影里演男一号。我在心里说,什么忧郁的郁,不就郁闷的郁吗?今天晚上你可省了叫小姐的钱了。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阿诺给我们介绍说,这是四姐,是这一带印刷界的老大,我知道,这家伙是拉了一个埋单的过来,我们公司每年光宣传物料的印刷费用就要几百万,有多少印刷厂在虎视眈眈。这顿饭吃的那叫恶心。鱼翅我吃了一口就放下了,不知道那厨师为了突出鲜味放了多少味精,阿诺还专门为我和四姐叫了两份燕窝,我用勺子舀了一下,感觉勺子像被胶水粘住了,那一股鸟臭味扑鼻而来,我装腔作势憋着口气舔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转向身后干呕几下。朱宜帮我拍了两下背,阿诺起哄说,童姐怀的是不是宜哥的种,什么时候轮到我啊?我接过来就说,你有了新欢了哪还记得我啊。说完才感觉这话说的有点过了,虽然桌子上谁都知道阿诺跟这个尚郁是什么关系,但是说出来未免有点尴尬。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尴尬气氛还是什么原因,四姐把鱼翅就着燕窝,吃得稀里哗啦。朱宜看出我的不爽,凑在我耳边说,这不是吃饭的地方,装装样子坚持一下就好。看得出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朱宜就喝了点红酒,菜基本没动。阿诺倒是把一瓶国窖给干了,半个小时不到,阿诺就站起来,说,接下来我们是唱歌还是玩牌。我知道玩牌是阿诺在给四姐创造机会,但是想想这钱拿得有点早了,为一两万块钱授人以柄有点不值得,我看看朱宜,朱宜看看我,然后朱宜说,这样吧,天也晚了,玩牌没有个七八个小时哪能过瘾?要不今天就先这样,改天吧,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下四姐急了,拉着朱宜就说,不玩牌我们唱歌吧,唱歌不用七八个小时,大家难得出来一趟……朱宜没再说什么,我们就跟着进了一个包房。不一会儿,老鸨就带着十几个公主和五六个少爷进来,我笑笑说,原来我也有份?四姐老练地笑笑说,就许他们玩公主,就不许我们玩少爷了?我心想,看来她能做这一片儿印刷界的老大是有原因的。

     歌唱了没几嗓子,我心里老惦记着子彤的事,于是我让朱宜帮我拨了懂周易那个人的电话,我拿着他的手机出了房间去接。对方说,我们周易是科学,而鬼神是迷信,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不过我倒是能帮你做些事情,你把他的生日时辰报给我,至于他到底是不是鬼,既然你相信有鬼,那我可以把先前听来的一些鉴别方法告诉你:一、他有没有父母亲戚,他跟他们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经常见面欢聚一堂;二、他喜不喜欢照镜子或者拍照;三、他过去有没有发生过重大健康事故,比如得了绝症或者出过车祸;四、你们的性生活是否和谐,因为阴阳不能交合……他后面再说什么我就没听到了,我靠着墙站了很长时间,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等我再进来的时候,朱宜和两个公主已经不见了。我正纳闷呢,忽然阿诺起身搂着尚郁,然后让四姐好好招呼我,就转身推开一面墙,我这才知道了其中的名堂,他们身后还跟了个公主,让人不解的是一个少爷也跟了进去,我正在发挥我最大想象力,想象着他们四个人在里面是怎么个关系的时候,四姐大方地冲我笑笑说,剩下五个你要几个?我随你挑。我看了看四姐的腰身,心想得给她留几个精壮的,于是挑了两个相对瘦弱一点的,没想到四姐倒是真大方,又送我一个,嘴里说着你一定要尽兴,别管我,我两个就差不多够了。我心里骂,我操,两个再不够你还是人吗?我跟在三个少爷身后进了一扇门,门里又是长长的过道,然后是一个套间。我坐在沙发上,让三个少爷并排坐在床上。我点上一只万宝路,笑眯眯地看着三个人,我试图从三个人脸上看出点规律来,将来再看见别的男人好一眼识破他是不是鸭子。被看了足有一枝烟的功夫,三个人有点坐不住了,但我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此时隔壁已经隐约传来了某种叫声,我摸了一下墙壁,原来是木板的,不知道是老板为了节省成本还是故意给大家互通信息营造气氛的。

     我起身脱掉外套,三个人立刻站起来向我走来,这种架势勾起了我多年之前的痛苦回忆,但我还是笑笑说,我们四个人有什么新鲜玩法?三个人显然愣了一下,然后他们简单商量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成熟一点的说,您说怎么玩?我们都听您的。我笑笑说,我今天不要你们干什么,陪我聊聊天吧,三个人又悻悻地坐下,我让其中一个人去把窗户的百叶窗好好整理一下。几分钟的尴尬之后,其中一个少爷说,小姐,你花这么多钱也不能叫你白来,这样吧,只要你愿意,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我心想几个人还挺有职业道德,我说,行啊,这样吧,你们三个人玩鸡奸给我看吧,你在中间,我指着其中一个有点文弱的男孩子说,你们两个一前一后。他们犹豫了一下,开始脱衣服。几秒钟之后三个人就浑身精光地站在我面前,我赫然看到他们每个人膝盖上都贴着创可贴,心里不觉一颤,感慨这年头做哪个行当都不容易。我想了想说,算了,你们走吧。此话一出,三个人立刻紧张起来说,小姐你行行好,你这样赶我们出去,我们会被老板罚的,您就让我们为您服务吧。我心想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我说好吧,你们三个随便玩个什么游戏给我看看吧,玩得好的我多给钱。整个过程,他们的敬业精神都叫我钦佩,一来他们没有动我一下,二来他们在我提出要求之后,非常卖力。我中途丢下一千块钱穿起外套走了,因为这个节目并不好看,而且要命的是我又感觉到房间的窗户上有人在偷窥我!我出门向窗户的方向悄悄找过去,想要抓个现形,看看这个我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幽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刚出门,忽然朱宜的手机响了,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号码,竟然是张总女儿张小妍的。张小妍大学刚毕业,在我们公司财务部上班,平时她跟朱宜很少来往,可是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她竟然打朱宜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但是我没出声,里面响起了张小妍的声音:宜子,你老婆该睡了吧?嗯?怎么不出声?是不是不方便?见我一直不出声,那边匆匆挂了。我赶紧把电话放进包里,想着怎么跟朱宜撒个谎,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接了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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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23: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五放好电话不到十秒钟,朱宜就从外面神情恍惚地走进来。我说,你怎么没在里面消受?跑到外边看脱衣舞去了?他摇摇头说,你还不了解我,对这玩意儿向来没有什么兴趣的,要不在大学的时候还不早把你办了?我想他可能真喝多了,总之这句话说得让我有些尴尬。那时候我们是大学里多么恩爱的一对,郎才女貌。男多情女怀春的季节里,他也曾经试图夺走我的处女之身,但都被我拒绝了,有一次在学校小树林的长椅上,他连哄带骗都强行把那玩意伸进去半个头,被我一脚踢开,然后又补了一脚踢在了他裆部。我想他该不会是当时被我给踢废了吧,但转念一想,连儿子都生了,那玩意儿还能不好使?不过这年头,只有娘是真的,连在一起睡了三年的男人都有假的,其他还有什么不能是假的?德国不是有一项调查吗,说去做过亲子鉴定的男人,有30%是在给别人养孩子。我估计在中国远远不止这个数,中国这几年性的开放速度已经走在世界前列了,并且成加速度发展。他说,我手机呢?我这才想起来,赶忙掏手机说,刚刚我出来坐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手机落在里面了,想想几个鸭还在里面,我赶紧进去找,结果手机正在一个鸭手里攥着呢。我顺手递给他,他接过来按了几下,就把手机放起来。我知道他肯定是在看短信和打进来的电话,但他并没有问我。他愣了一下忽然问我说,你都出来了,鸭还在里面干嘛?我说,我让他们互相打手枪玩呢。他摇摇头说,你这家伙变态变得够可以了。回来的路上是我在开车,他在副驾驶上处于半昏迷状态,忽然他的电话响起,我心想这小骚货还没完了,却见朱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挂断说,什么人啊,这深更半夜的。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一张储蓄卡,说,这是阿诺给你的,里面有一万块钱,密码是原始密码。我说,他还挺仗义,这事跟我都没多大关系。他说,这个行当里混的他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这次跟你没关系,难道他就永远不跟你有关系了?我说,算了,你拿着吧。他没说话,放在我包里。又自顾自地睡觉去了。中途电话又响了几次,都被他掐断了,最后他干脆把手机关掉了。

       我不知不觉就把车子开回了我家,借着路灯看见我家下面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心想不知道谁家出事了,但也没太在意,就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车子停好我才发现我这事似乎办得不太地道,朱宜现在根本开不了车子,我应该把他送回家去。于是我重新把车子发动起来,结果朱宜却醒过来问我,几点了,这哪啊?我说,3点了,离天亮还有一会儿,这里是我家地下车库,我这就送你回家。他叹了口气说,别折腾了,送到家天也要亮了,你嫂子还不把暖瓶砸我头上?我就在这儿对付一下就行,你上去吧。这种情况我哪还能上去啊,一来撇下他一个人我于心不忍,二来那个房子我又实在不想上去。我重新把车熄了,坐在驾驶座上,想睡又觉得有点冷。我就这么看着他,他睡得很甜,长长的睫毛略向上翘,让我想起了在大学的时候,我曾经趁他熟睡的时候用胶水把他的睫毛粘在一起,害得他忍痛把睫毛都拔光了。那时候我多么依赖他,跟他在一起我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如今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照顾我,公司的事情,能照顾的他都照顾了。他也还是那么英俊,我想我们如果能一起生个孩子,那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想着想着我就笑了,笑出了泪水。我想一定要睡会儿了,否则明天眼袋都要出来了,还要留点精力来对付梦遗呢,于是就从车子后排座底下翻出两瓶三两装的老酒来,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当时公司要拉这条产品线的时候,朱宜坚决反对,说生产健脑产品的公司再去生产酒,这样无异于玩火自焚,原来的销售渠道根本派不上用场,重新建立渠道一来需要时间,二来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可是老张坚决主张要上,他说中国酒的市场太大了,一年全国人民喝掉的白酒就能装满三个西湖,这还是十年前的数据,从商朝就开始做大的蛋糕,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割一块。当时我也投了反对票,因为这两者的品牌形象很难统一起来,放弃原有的品牌积累重新做一个完全陌生的产品,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况且我们“优思”公司在上海健脑产品行业已经算是一哥了,原来的产品是让人脑子清醒的,现在又生产让人脑子不清醒的酒,这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吗?但最终胳膊扭不过大腿,正所谓嫖客提前付嫖资--该上的还是照样上。

       我把一瓶酒灌了进去,三两差不多,刚好热乎热乎,迷迷糊糊睡一觉。果然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自己做了个春梦,又好像真的有人压在我身上,但就是睁不开眼睛,之后又沉沉睡去。天亮的时候,朱宜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一旁打着呼噜,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底下,竟然湿了一片。我拍拍自己的脑门,心想:这大概就是鬼交吧,靠,被鬼上了两年多了,竟然刚知道,但是又觉得下身有点隐隐约约的痛,脑子里一团糟。我还是犹豫着上了楼,时间还早,清洁工没有打扫楼梯,我发现我家门口有很多脚印。心想昨天晚上警察可能是到我家来过,但是我不在家能出什么事呢?难道是我家里养的鬼跑出去害人了?我自嘲地想。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开门进去了,因为就算我敢不洗脸敢不化妆,但我不敢不换衣服。可能是由于心里想着也许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了,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也有些坦然了,你们要吃我就吃吧,连我最爱的男人也变成了鬼,老娘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活了这么久,听说过谁被鬼吓过,但是还没听说过谁被鬼吃了。等我再回到车库的时候,朱宜已经离开了,我开着凌志像逛街一样缓缓地开到金沙江路上。忽然发现,四月的上海已经到处是一派春暖花开的景象了,可自己之前却好像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冬天--北方的冬天,天气阴沉且灰蒙蒙一片,田野间了无生气,树枝干枯,把过往的风撕成碎片,风因此而发出哀号。因为时间还早,我把车子开得很慢,把车窗摇下来,任树芽和花瓣飘落进来,小的时候生活在农村,喜欢在这个季节里把花瓣衔在嘴里,边奔跑边唱歌,从来没想过将来会在花瓣雨中嫁给自己的白马王子,只是希望永远都有花瓣吃,永远都能这么快乐地奔跑歌唱。可是现在我的快乐在哪里?我顺手拿起一片落在衣服上的花瓣含在嘴里,操,上面全是沙子。我赶紧把花瓣吐出来,停在红灯处补口红。没过一会儿后面的车子就开始不停地按喇叭,我置若罔闻,有车子从我身旁开过去,司机探出头来愤愤地骂了一句“港(应加上注释解释一下)督”。这个世界真有戏剧性,如果有一天你在等红灯的时候,看见旁边的凌志车里正坐着一个优雅的女人,你可能不会想到她刚刚玩过三个男妓然后窝在车子里睡了一夜并且还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春梦还被一个若有若无的鬼强奸了。

       我无法不在这个时候想起子彤,这条长长的金沙江路上到处都是我们共同的足迹,那时候我们在丰庄租了间小房子,离我们上班的地方很近,他每天上下班骑着自行车带着我,有一次我们被警察抓住了,我趁警察教训子彤的时候在警察的脸上亲了一口,在警察还在发愣的时后我们跳上车子逃之夭夭了,留下警察呆立在原地抹着脸摇头叹气。没想到后来没过多会儿公司突然打电话来让我回去加班,为了省下一块钱公交车费,子彤又重新带着我杀了回去,倒霉的是那个警察居然还没走,他再次拦住了我们,我一靠近他,他居然往后躲,然后摆摆手说,走吧走吧,你们走吧。那个时候我常常咒骂在路中间开轿车的人会烂屁股,子彤就转过身来瞅我,我就顺手捏住他的鸡鸡,他马上就慌神了,耳朵立刻变红。可是现在这甜蜜的一切都要结束了,我不能整天生活在鬼影重重的空间里。小的时候连续几晚梦见邻居家一个光棍让我去告诉别人他死在家里了。可是当我醒来跟所有人讲的时候,没有人理会我,于是有一天我终于自己爬过光棍家的矮墙。当我来到他的卧室的时候,我惊呆了,他整个人都大了一圈,头有平时的两倍大,身上爬满了苍蝇,红绿相间的液体从他的嘴角耳朵和眼角流出,白色的蛆虫在他的五官爬进爬出,最要命的是,他的眼睛瞪着我。我大病一场,神情恍惚,父亲每天晚上半夜十二点要爬到茅草房顶拖着扫把唱凄凉的歌,因为巫师说我的魂被吓走了,要给我把魂招回来。巫师还说我是个容易招鬼的孩子,要注意自己保护自己。多年以后我第一次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情,这个人是大学时候的朱宜,他听完摇摇头说,你太迷信了童童,这种事也就你能相信。我坚定地说,我信,所以,你也要跟着我信!到公司的时候,员工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我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许多男员工朝我的大腿上扫,我就故意看着他们的眼睛,好跟他们目光相撞,电他们一下。我跟在一些员工后面排队打卡,老张排在我后面。我不卑不亢地跟他打招呼,他则拍拍我的肩膀说,舒经理,好久不见啊。  

       前台小姐黄雯正在给朱宜飞媚眼,我在心里狠狠地说,这么郎情妾意,干脆直接拖到厕所里当四脚兽算了。见我过来,黄雯的表情明显有点僵硬。说实话,抛开个人好恶不谈,她确实是个难得的大美女,只是胸部有些下垂,据说她到我们公司短短一年时间,胸部已经动过三次刀,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塞了不少。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把我看作是她的死敌,女人之间就这点事了,为美丽而争风吃醋是没有职位与年龄之分的。来到企划部办公室,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清爽的男孩子,的确漂亮,我感觉像是多少年以前曾有谋面一样,我脑海里甚至在瞬间闪现过一个淫荡的想法:不知道他床上功夫怎么样。他有点拘谨地站起来,很客气地跟我打招呼,表情甚至有点腼腆,跟当初我在建材老板家里第一次见到的子彤有点相像。我想着想着就笑了,这么腼腆的孩子被打发过来做卧底还要叫那么生猛的名字,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戏他能唱成什么样。除了梦遗,企划部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我心想老娘一天不来,你们就给我集体放鹰。一般做企划的人都是这样,白天不起晚上不睡,我手下的这班家伙,更是滑得要命。不过这早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昨天晚上疯狂的间隙我已经给新来的这位小朋友找好了题目。我说,小郑啊,你今天给我们部门的人登记一下到公司的时间,然后,从今天起,我们部门的绩效考核分数就由你来打。我想这一招够他喝一壶的了。迟到是要扣工资的,那些工资高的至少要扣掉两百多,只要一跟利益挂上钩,这个空降兵就有的受了,想收拾他都不用我亲自动手。另外由于建设老酒的销售渠道耗资太大,再加上今年健脑产品的销售业绩大幅度下滑,公司决定实行绩效考核制度,每个部门都要排出个一二三来,工资上下相差有两千多块。我正愁手底下都是跟了我几年的老部下了,亏待了谁都不好,这下好了,来了个替死鬼,用不了多久,我手底下的员工不生吃了他才怪。如果这一关他过得了,那么我接下来的生活就丰富多彩了。

      直到十一点钟,除了张琪,其他人都还没来。我把昨天朱宜给我的银行卡给了张琪,让她去帮我查查。张琪是我的小跟班,人长相尚可而且极其性感,胸大概有36f了,别说男员工了,连我看见她都得多看几眼。她是我招聘进来的,跟我快三年了,我在公司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但是从来不会给我漏出去半个字。张琪走后不久,公司召集中层以上管理者开会,等我进到会议室的时候,只剩下会议桌前方并排的两个位子了,其中一个位子上正坐着老张。会议室的这种格局是老张安排的,每次开会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坐在他旁边,而这个人不是要被批斗就是要被褒奖。我知道这次让我坐这儿准没好事,不知道是不是我吃的哪笔回扣出了问题,要开会批斗我了。我悻悻地坐下,老张说今天开会的议题是最近电视台广告投放的事情。老张一开口我就知道有事,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把桌子底下的手放到了老张裤裆上面,并慢慢摸索,老张一下结巴了,说,这、这、这次广告投得好,下、下、下面请舒经理总结一下。我狠狠地在老张鸡巴上捏了一把,老张一口茶呛了进去,咳嗽不止。我说,广告投放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认为规模效应在广告投放中的作用非常巨大,为什么我们的广告就不能夹在治痔疮和治阳痿的药中间,大家同属药物和保健品范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接下来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朱宜不断皱眉,但是我不怕。广告这玩意儿从来都没有任何考核标准,唯一能说话的就是当月当地的产品销量,而销量又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谁又能说当时当地销量下滑仅仅是因为广告投得不好?会后老张把我叫到办公室,门还没关牢手就向我大腿上摸,我推开他说,你要再想批斗我的话最好提前跟我说一声,否则我这张嘴可管不牢,说不定什么时候把什么事就说漏了。他说,你这广告投得也太过分了,瞎子都看得出来。我说,那你开除我啊!他就老实了,拿一张臭嘴往我胸上蹭,我推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我知道他一上午别想撒出尿来了,因为他有严重的前列腺增生,好不容易充上血又放不掉,该堵的不该堵的地方都堵了。我跟老张的事情已经有两年了,朱宜并不知道,除了老张老婆,大概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只是吓唬老张而已,我是不会把什么说漏出去的,要不是因为名声,我不会这么狼狈地跑到上海来,所以有的时候不得已干点出轨的事,但不会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回到企划办公室的时候,张琪说舒经理,里面有五万块!我赶紧把她打发了出去,心想这一万块怎么一晚上就变成五万块了?我赶紧登录到银行网站上一查,乖乖,原来卡的名字是朱宜。我知道肯定是朱宜迷迷糊糊拿错卡了,原来这家伙吃了这么多,看他怎么把卡拿回去。正想着,朱宜急匆匆地冲到我办公室,说赶紧买手机去,别人都联系不上你,诺,这个电话你先接了。我一接,原来是懂周易的那个人,他说,给上官子彤算过了,此人在两年半前应该有场大难,壬午大运又逢壬午流年,岁运并临,大运小运全部临死地且伤官见官加上坐下羊刃,必有血光之灾,恐怕已经过世了。另外我还帮你找了个大师,你不是信这个吗?据说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他的法眼。问我要不要见见,我想了想说,再说吧。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把子彤收了,真收了我怎么办?真的还没想好。正想着,忽然看到公司门口有一大群人,里面好像有两个警察。六我顺势躲到财务办公室里,心想这警察八成是来找我的,我有预感。见我神不守舍,财务专员于晨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他刚从上海财经大学毕业,嫩嫩的一脸英气,多看我两眼裤裆就会鼓起来。他关切地问我,舒经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笑笑说,没事,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我。说完我就闪到里面的小会议室里,把正在努力用目光向我暗示他有多关心我的于晨晾在外面。我拿起会议室的电话拨了张琪的手机,我问办公室外面什么人?她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广告公司的业务员吧,我说广告公司业务员现在牛逼了嘛,见不到我连警察都带来了。她笑笑说,是啊,听说一早上给我们总机打了几十个电话,找舒经理,你说前台怎么会那么容易告诉他你在不在公司?我说,行,我来对付他。她说,你在哪呢,快点回来吧,办公室出事了。我挂断电话出来,于晨还站在原地,他说,舒经理你真没事?我说,现在没事,不过你这么优秀,将来我一定要靠你罩着,到时候你可别看不上我就行。他急忙点着头说,不会的不会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已经走出老远。我想我跟朱宜早晚会有危险,我必须要有一些人来帮我。

      我挤进人群,心想一定要看看这个如此牛逼的业务员到底是什么货色,等我把两个警察拨开时,我却愣住了,人群的中间赫然站着子彤。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伤的期盼,这让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刚来上海的时候并不想去求别人,所以我的生活很艰难,也在广告公司当过业务员,像男人充血的阴茎一样兴致勃勃,每天冲到别人办公室,然后被人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一泻千里,但是为了生活,只能用力搓搓再勃起,又早泄……不过我这样的日子过得并不长,不久之后,在我冲到一个建材公司老总办公室里之后他留下了我,说让我做他的秘书,我还纳闷一个建材老板说白了就是一个暴发户,整天倒腾地板瓷砖马桶,要秘书做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就算被包养了,他给我的条件是给我一幢房子暂住,然后每个月给我三千块钱。三千块,能顶上我五个月的工资了,我就这样傻里傻气地去了,想想现在三千块连我一套像样的化妆品都买不到。而那套房子是他多年以前置办的,在遵义路上一个隐蔽的地方,他相信他从农村带过来的老婆绝对不会自己没事跑到这里来,因为他一直告诉老婆那房子租给别人了,然后他就雇一个民工每三个月按时来送一次房租,当然,房租是他自己给民工的,他还要付给民工跑腿费。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建材老板一直信任的黄脸婆太太真的来了,居然还带了个叫上官子彤的帅哥。这下好了,建材老板和老婆打得头破血流,而我和子彤却一见钟情了。后来我问他当时见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复杂,他说一方面因为见到了令自己血脉喷张的尤物,让他性欲横流,另一方面因为我们的存在,搅了他的好事,他恨死我了。他后来又说,要不是我的出现,他可能一直跟建材老板的老婆在一起,有名分没名分都没关系,除非她不要我了。我立刻做呕吐状,但其实他就是用这句话征服了我,他是我当时遇到的最独特的男人。

       我一直认为我们不算问题青年,毕竟我们都刚来这个城市,想留下来又不想麻烦别人,先完成必要的原始积累无可厚非,再说这也不算滥交,对公共卫生和社会治安来说,我们也不算是毒瘤。在众目睽睽之下,子彤冲过来就要抱我,其实在看到他憔悴的表情的时候,我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心想,去她娘的,鬼又怎么样?难道有一个爱我的鬼不比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更好吗?老娘就要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但我还是躲开了,转身进了电梯。很多事情我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子彤是在当晚打我电话不通之后,打上海的110报警的,警察找不到我,又辗转找到朱宜的电话,可是被醉鬼朱宜给挂断了,而在我家门口,警察更是跟我擦肩而过。第二天一早,子彤就飞回了上海,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地往我公司打电话,可是无奈,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能通过公司总机找到舒经理,子彤也不例外。在我的车子里,子彤很怜惜地捧着我的脸,问我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我说,去夜总会玩了三个少爷。我知道他不会相信的,而我又确实没有骗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零三年冬天,我们约好中午12点去动物园玩,结果我忘记了,而他在寒风中等了我三个小时,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冻得鼻头发紫、脸色苍白,我哭着说,你傻啊?不会找地方躲躲?他说,怕我来了看不到他会着急,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我苦笑着说,是去跟一个大官“嗨咻”了;上个月他问我凌志车是不是公司给我配的,我说我们老总才坐奥迪a6,我这车子是我被一个大款强奸后他送我的封口费……“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质问我。我一下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不能说我怀疑你是鬼,在一切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想打草惊蛇,我可以跟他生活在一起,哪怕他是一只厉鬼,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事情真相,生活在欺骗里比生活在恶鬼身边更可怕。子彤说,童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我会努力让你感到安全,你跟我在一起有安全感吗?

      我一下愣住了,心想你什么都可以给我,就是不能给我那个他妈的叫安全感的东西,我跟你在一起,太缺这玩意儿了。“你该不会怀疑我是一只鬼吧?”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异常,子彤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一下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我说,你吃我吧你吃我吧你个死鬼。他象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开始解我的衣扣。并把手伸到我背后想要解开我的文胸扣,我抓住他的手,故作娇羞状地推开他:“你当小娘我是畜生啊,人家可是良家闺女,怎么能随处野合?”他一脸无辜地说,你不是让我吃你吗?不吃奶还能吃什么?我让子彤开我的车子先回去,下午下班来接我,然后我直接到朱宜那里把周易的电话抄了过来。朱宜说,你到底折腾什么呢?我说我真的招鬼了。朱宜摇摇头说,我看你是着魔了。我说,真的,我的直觉没错。我拿着周易的电话匆匆回到企划办公室,一进门吓了一跳,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我知道真出事了,赶紧让张琪把“会议中,非急事勿扰”的牌子挂到办公室门口。梦遗正低着头整理文件,我说你把头抬起来,他不听,只顾把一叠文件翻来覆去地理来理去,竟然抽泣了起来。我笑了,心想:这家伙有两把刷子。我坐回我的办公室,张琪跟着进来,我说你赶紧帮我买个手机去,什么牌子你看着办,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另外帮我叫个七块钱的盒饭。她竟然站了半天不肯走,说,舒经理你不想知道刚刚我们部门发生了什么吗?我说,这点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做你们老大?她边转身往外走边嘟囔:“你都不管我们,他算什么东西……”我知道梦遗并没有告诉别人是我指使他干的,他是故意把事情搞大,一方面让我知道他对我有多忠心,另一方面上演一出苦肉计好逼我帮他卸下这个包袱,或者我站出来力挺他,帮他树立威信。我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拿起电话打给周易并让他把大师的电话告诉了我。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打了过去,我说,大师,我的男朋友是只鬼。他问我住什么地方,我说金沙江路西边。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哎呀,那地方过去可是大片坟场啊,有时天不黑鬼都敢跑出来,鬼踩鬼啊。我听着有点毛骨悚然,我说我搞不明白,鬼找我干吗?再说他明明是爱我的,我也爱他啊。他说,男鬼跟女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吸你的阴精,人和鬼之间是不会有爱情的。他还问我要不要他过来,可是我没拿住,电话“啪”的一声掉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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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0 23:17: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人和鬼之间是不会有爱情的?那我和子彤之间是什么?七不知道两个人要怎么样才能真正相互了解。我跟子彤同一张床上睡了三年,竟然不知道他是人是鬼!他肯定是鬼,或者至少跟鬼有关系,不然他不会问我是不是怀疑他是鬼,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做了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之后,他就会问我是不是怀疑他做了这件事情,他认为这样说破之后我就不会怀疑他,但是他不知道,从我们在一起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了他的这个习惯,但是我从来都不会说出来。下班后子彤把我接回家,自己就钻进了厨房说,今天你歇着,我来当家庭妇男。我嗲嗲地说,官人真好,小娘今天晚上要赏你个爱爱。我跟子彤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我叫他官人,叫自己小娘子,虽然有点像西门庆和潘金莲,但是我们乐此不疲,后来我把小娘子简化成小娘了,我还想把“小”字也省掉,但子彤打死不同意。他是个性格懦弱的人,事业发展也一直不是很顺利,到现在他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装潢设计师,拿着每月六千块的工资和大概三四千块钱的灰色收入。所以在他的面前我是一只孱弱而温顺的猫咪,这种情况在我出任了现在的职位之后尤甚,因为我不想让我的职位和收入给他带来太大的压力,我怕他受不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有点难受,我悄悄来到他的身后,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实在,手指修长,指甲饱满圆润。我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他的体温穿过衣服,温暖着我。我搂得越来越紧,生怕他转瞬间变成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幻化成一张脸冲我诡异地笑笑,然后烟消云散,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窗户哭泣,身后鬼魅丛生。他转身开始吻我,然后把我抱到料理台上,我想要推开他,毕竟我不想躺在蔬菜上做那事,但他开始变得粗鲁,我不再挣扎,一股暖流开始在体内升起,又瞬间冷却。三年了一直都是这样,我最怕这一刻的到来,子彤他给不了我最终的爆发,我还要假装很享受地潮水波澜壮阔,空留无限惆怅。

      子彤最终的激情并没有在厨房爆发,他把我抱到床上,然后跑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我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多出个中场休息。一会儿子彤跑过来,扔下一堆丝袜。我惊讶地问他,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丝袜?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偷的。见我脸上表情复杂,他又说,今天在广州去机场的路上买的。我心想这家伙还真够变态,但是嘴上却说我要那条孔大的。子彤把灯关掉,把窗帘拉开,把我推到窗边。我问,你要干什么,他没有回答我,猛地从后面实实在在地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惊呆了,一种我跟他之间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开始一下一下猛烈地冲撞我,把我体内的火焰点燃,直到把我送到风光无限的巅峰。我看着对面楼上忙碌着做饭的人们,感觉这个世界很真实,于是放肆地尖叫。不再是若有若无的器官,没有了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尴尬,更没有了怕被偷窥的担忧,但是我却有些害怕了,因为如果子彤是个正常人,他的性功能不可能在瞬间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而如果他是鬼,那么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对他的怀疑,所以刻意改变自己。接着我想到了大师说男鬼和女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吸你的阴精,不禁毛骨悚然,生怕子彤忽然露出狰狞的面孔奸邪地狂笑。我说,蝌蚪呢?拿给我,我要做个面膜。他耸耸肩指指我的肚子,我尖叫着说,你怎么能不戴安全套?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他说,那我们就结婚啊。我差点说出你是个连户口都没有的鬼,怎么可能跟我结婚?但幸好话到嘴边被我留住。我装出幸福的表情说,要怀孕也用不了那么多啊,把你的水杯拿给我。他说干吗?我说,装蝌蚪啊。他摇摇头无奈的把杯子递给我,说了句小蝌蚪早就找到温床了,哪还愿意出来,然后就独自去了厨房。我把杯子放在身下,两腿分开站在床上上下跳动,两分钟之后,我开始检查床单和杯子,什么都没有,我担心看不清楚,又趴在床上用鼻子闻,可是依然没有异常的味道。我忽然想到两年前,我跟段斌在中山公园的小树林里云雨之后,段斌告诉我他没有采取安全措施,我边敲打他边从公园深处走到门口,就有东西从我的下身往外流了一路,我还骂他,娘的,幸亏流出来了,要不我还不得像母猪一样一窝生个十个八个的,可是,如今子彤竟然没有!

      正想着怎么给面膜的事编个瞎话,忽然段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想都没想就挂断了,我不想他在此时跳出来打扰我,一会儿他的短信就发了过来:不接我电话可别后悔,你同学犯了事正在我手上呢。我看着短信发愣,忽然电话又响了,是悠悠的。悠悠在电话里什么没说先哭了半分钟,然后说,童童,隋焕武被抓了。我立马起身,边穿衣服边问,在哪呢?我开出郊区,在派出所见到隋焕武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表情凝重,一张丑陋的脸越发令人发指。悠悠站在他身旁,边哭边骂还时不时地抽他个耳光,隋焕武半边脸已经发乌了,段斌在旁边靠着桌子站着,表情龌龊。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两口子吵架怎么吵到这了?赶紧回家吧,别耽误人家办正事。段斌说,到了我们这里的事都是正事。我说,悠悠别打了,就算那是个茄子也早被你抽烂了,先说说怎么回事。忽然悠悠脖子一歪,往旁边吐了起来。我说,这怎么回事?生气都能气吐了?她说,童童,日子没法过了,我今天刚查出怀孕了,这个畜生竟然背着我干出这种事情来。说完一脚踢到隋焕武胸口,他应声倒地,又自己爬了起来。我说,你们别闹了,到底怎么回事。段斌说,我来说吧,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接到一家宾馆打来的电话,说有个女孩大出血,跟她在一起有个叫隋焕武的男人。我们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犯罪嫌疑人被我们控制,女孩被送进医院。经法医诊断,认为女孩在出事前曾经有过性行为,阴道组织挫伤,阴道肌肉被撕裂,我们得出初步结论,怀疑犯罪嫌疑人强奸了被害人,并用利器导致了被害人器官组织器质性伤害。我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悠悠所说的矿泉水瓶惹的祸。这时隋焕武倒来了精神说,我没有强奸她,她本来就是鸡,是客户请我消受的。她已经收了我客户的钱,而且她的身上除了阴道之外别处并没有伤痕,现场也没有打斗反抗的痕迹,而且也没有你们所说的利器,这不可能定为强奸,顶多算是嫖娼,罚我5000块钱了不得了。我心想,你他妈利器都随身带着呢,难不成要别人把它切下来作证物?

      这家伙毕竟是律师,这一套他一点不比段斌了解的少。我说,那现在这事怎么处理?说完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段斌,段斌说,既然你来了,总归要给你点面子,这样吧,你们跟被害人商量一下,赔她一些医药费和误工费,只要她不闹,这事就这么私了了吧。我说,赔医药费可以,那误工费怎么赔法?我又不知道她什么货色,一炮值多少钱?一天接多少活?还有每月那么几天休息,总要分摊一下吧,再说她有劳动合同吗?这应该算工伤吧,应该她的劳动单位赔付吧?隋焕武也跟着说,对对,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顶多值一百块,搞死她活该。我顺手拿起一把椅子往他头上砸了下去,他一头栽倒,翻了白眼不省人事。段斌赶紧掐他人中把他掐醒。他们不知道,提到强奸,我连杀他的心都有了。我拉着悠悠就往外走,我说,我们不管他了,让他蹲大牢。悠悠却抽手甩了我一个耳光,说,你他妈的是女人吗?怎么那么狠?然后她跑到隋焕武身边,帮他揉头顶的包,边揉边说,要不以后咱养个小蜜吧,你在外面应酬总要用的到,而你那玩意陌生人哪能受得了?我摇摇头,心想这算什么事?我大晚上跑过来帮忙,最后成了公敌了。我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忽然隋焕武说,不对啊,她要退钱给我,她没有服务好我呢,我一听又想抄椅子,被段斌拦了下来。我努力镇静了一下说:“行,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就不要麻烦段头了。我先送你们回去了。”段斌说:“别,我找车子送他们回家,你留下,还有一些关于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们要谈一下。”就这样,犯罪嫌疑人被警车护送回家,我被段斌压在了身底下。段斌一边提裤子一边说,我提醒你一下,我了解到,你们公司的账目可能有问题,目前好几个部门正在暗中调查你们。公司的账目有问题,我早就心中有数。吉林总公司从99年在上海上市之后,就从来没有在股市里玩过把戏,可是自从华东总部成立之后,情况就开始变得暧昧了。段斌说,你自己以后小心点,这种经济犯罪,当事人是要坐牢的。我说,怎么了?你怕我进去了,你没得玩了?

      临出派出所门口,段斌又叫住了我说,你知道今天谁请隋焕武叫鸡的?我说,谁?他说,是你们朱副总。我的头“嗡”的一下,多少有些意外。坐进车子里,张琪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说,童姐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我说,你那么多花花草草,我怎么猜得到?她说,哪有,我今天遇到了郑孟逸了。我说,怎么?你见人家长得帅想泡人家?她说,别瞎说,我恨他还来不及呢,我今天看见他跟张总一起吃饭了。我说,你干的好。她赶紧慌里慌张地说,没有没有,我是碰巧遇到的,不是刻意跟踪他们的。张琪是个挺奇怪的人,有的时候很天真,有的时候很精明,她帮我做事,从来都说是碰巧的,不知道她是天生乐于助人还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跟我划清界限。八早上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很晚,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得如临大敌一般,见我来到办公室,张琪赶忙帮我打开我办公室的门。我到这个公司之后,公司搬了一次家,之前公司的办公室在华师大后门,那时我经常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着学校门口成双成对进进出出的学生,心想这些将来要为人师表的天之骄子,不知道十年以后会骑在什么人身上或者会被什么人骑。就像我跟朱宜,为了一些看似简单又相持不下的原因就劳燕分飞了,想想爱情这玩意儿有的时候真经不住比,亲情、友情、事业、金钱、地位……甚至对某些事物简单的好恶都能将其击得粉碎。昨天晚上从派出所回来的路上,段斌居然发了一条短信,说他发现他爱上我了,是真心的。我冷笑了一声,骂了句靠,就把手机丢到一边。我这人有点懒,一般不随便删短信,除非等短信存满了,无法再接收了,我才会手指一按,全部删除,只需要几秒钟,我从来不怕子彤查看我短信,他很信任我,从来不动我的手机,可我的手机里却有大量他看不得的东西。公司搬到现在这个地方之后,窗外就没有什么风景可看了,除了高楼和马路,如今的上海,丰富的外壳下只剩下单调的灵魂了。

      张琪敲敲我的门后说,过几天总公司领导要来视察。我说,怪不得一个个故作忙碌状。现在的国有企业管他上不上市的,都一个样,总公司领导来视察,也无非吃喝嫖赌一番,有一些在总部被盯得紧,到了下面就跟日本鬼子扫荡一样,特别狠。上次总部企宣部经理来视察了一次,硬是说我在某省级卫视投的广告排期不科学,传播效果至少要打掉40%的折扣。其实他懂什么?一年以前我跟他提排期的时候,他愣是给听成“牌气”了,说他最近打牌的手气很好,于是本来是我向他汇报工作,最后变成我在牌桌上助长他的牌气了,那一次输给他两万多。我说,什么领导?过几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老说些含混不清的话。我一直教育他们,要把事情搞清楚了,有了确切的说法再告诉我,推测事情要有证据,这年头什么人的话都可能是假的,要想让人相信,就得有证据。在这事上我是吃过亏的。当时我刚坐上这个位子,手底下有个元老不服气,当时我还不知道,把他当成老师一样供着,忽然有一天他告诉我,说总公司要升我做副总,通知都到朱总那里了。我说怎么可能呢,心里却想可能我编的品牌宪法得到国际投资商的认可,董事长要嘉奖我,再加上刚刚升了职,有点飘飘然了,以为老娘天下第一。所以我骨头轻了就跑去问朱宜,朱宜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我才知道我被下属喂药吃了。从那时候起,我明白了,语言都是工具,说话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这年头已经没人用说话来表达自己真实的内心感受了。她说,据说是董事长,过几天不得而知,现在还在华北总部。她说来说去还是加了“据说”二字,这就是她的习惯,很少把话说绝。我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可是她还站着不走。我问,怎么了?有事说事。她压低了声音说,舒经理,以后这些事情我就不管了。我一下愣住了,她跟我三年了,现在简直就是我的两只手了,连我办公室的钥匙都保管在她那里,一旦没了她,我还真得想想。我问,怎么了?被猎头猎住了?

      我就经常接到猎头公司的电话,前几天还接了一个著名壮阳药打来的电话,说想约我谈谈,我说,你就直接说给我多少钱一个月,给我什么职位,有什么权利?年薪低于三十万,不负责企划就别找我,她含含糊糊地说考虑一下就挂断了。离开优思公司?我还真没想过,也许我心理素质真的不太好吧,我一直认为别的公司没有朱宜,我很难混得像现在这么舒服。张琪说现在你有了名正言顺的助理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你的助理来做吧,说完还挤出两滴泪来。我说,行吧,你通知下去,过十分钟后我们部门会议室开会,部门全部员工必须到场。我知道是郑孟逸的到来,让张琪感到了压力,本来部门除了我就是她,我不在的时候,部门的事情都是她处理的,所有人都把她看成是我的接班人了,甚至有人说我是她的梦中情人,因为据说她是个同志,也是,25岁的人了,从来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这三年来也有不少男孩子追她,但大部分都是冲着她胸前高耸入云的庐山去的,结果悉数铩羽而归,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特别勇猛上过庐山的。如今来了个空降兵,而且还是大老总的亲信,张琪自然有些失落,整个部门的平衡秩序也面临着被打破的危险。我在公司从来不喜欢随便提拔人,朱宜曾经提醒过我,说手底下有这么能干的人,你干吗不给她个空的名分,这比给她涨两级工资都管用。但我不这么认为,随便提拔一个人,如果她没有能力,我这样会废了她,如果她有能力,我这样会废了我自己。朱宜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无法跟我达成一致,我想可能是他的过于自信让他作出了错误的判断。部门会议在极不祥和的气氛中开始,我说,今天会议有两项内容,一是关于那天部门内讧的事情,请大家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二是关于新广告片形象篇的提案问题。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从社会上公开招聘的企划助理郑孟逸,是厦门大学广告系毕业的高才生,并且有几年大型企业的企划工作经验,希望大家以后多跟他学习,另外他的级别是经理级,算起来也是在座各位的上级。但是我听到一个很不好的事情,有老同事对新同事有些看法,甚至还大打出手,这在我们公司是没有先例的,我希望当事人能勇敢地站起来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自我批评。我说到“公开招聘”的时候,看到很多同事都瘪了瘪嘴,我知道张琪八成已经把郑孟逸和张总的关系放出风去了,这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看了看刘相杰,他是97年以平面设计的身份进入公司的,当时公司还只是个小办事处,听说当时他帮老张扛货把腰椎都累突出了,后来老张也没薄了他,让他作了杭州分公司的总经理,但是无奈他天生就是个作平面设计和搬运工的料,脾气大iq小,属于没有能力被推上去结果被废的选手。他显然犹豫了片刻,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昨天是我打了郑助理,我是一时冲动没控制住,损害了部门的形象,希望大家原谅,但是我们做企划的都是这样,晚上经常要加班,早上来晚点无可厚非,我不认为在这一点上我有错,大家说对不对,会议室立刻热闹了起来,我低着头看着电脑,脸上挂着深不见底的笑。忽然,郑孟逸猛地站了起来说,刚来公司就跟老同事发生不愉快,是他的工作方法有问题,但是他这样做完全是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办事,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双方立刻争执了起来,我还是原来的表情,一言不发。渐渐的会议室恢复了平静,静得让人害怕。我说,大家打完了?如果意犹未尽,我发两把匕首给你们,出去决斗,挂彩了算工伤,你们玩个痛快。我此言一出更没人再说话了,我也不再就这件事情发表我的看法。这就是我要的结果。我说,如果不打了,我们说下一个事情,我们今年的形象篇,十家广告公司已经提上方案了,都在张琪那里,大家回去看一下,抽个时间我们碰个头,大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一方面是必须的工作内容,另一方面是我出给梦遗的另一个题目。因为有我在,从来都没有人敢于直接说哪家的提案好,哪家的不好,大多数人都是打太极,发表着各有利弊的狗屁言论。因为谁都不知道我私底下跟哪家关系好一点,而只要我说哪一家好,即使它再差,所有人也都会跟着说好,我们部门十个人,三年多来大浪淘沙,敢说真话的二愣子全都淘汰出局了,于是指鹿为马的故事就在公司生生不息地上演着。试想,这样一潭深不见底的混水,谁敢搅?

       最后我说,郑助理现在在忙部门绩效考核的事情,我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事情还是会交代给张琪,希望大家配合。我的尚方宝剑只会发给聪明人和我信任的人。会后刘相杰跑到我办公室,摸出两张“热带风暴”的门票,傻笑着放下就走了,我知道他这是在为他昨天的鲁莽埋单,看着他羞涩的表情和沧桑的背影,我的心里有点酸,我不能拒收他的东西,驳了他的面子。但我又用不着,因为子彤很怕水,除了他,没有合适的人陪我去,于是我把两张票扔进了垃圾桶。就在这时,悠悠的短信发了过来,说要约我逛街。我知道她这是想感谢我昨天帮她的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学关系已经变得如此功利。我发回去问她去哪里,她说南京路怎么样?我看完短信笑了笑。这家伙还是这么抠门,上海的南京路是开给外地人的,虽然我也是外地人,但我从来不去南京路买东西。我正打算收拾包出去,忽然张琪又敲门进来,低着头不说话,我说,丫头今天怎么了?想跟我玩罢工?她抬起头说,舒经理,我还是不想再管这些事了,要不你换别人吧。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有事了,因为她生活在公司底层,嗅觉一向比我灵敏,她执意要甩掉这个包袱,绝对不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梦遗,我决定试探一下她。我说,嫌工资低还是职位低?其实她的工资已经不低了,在我们部门职员里面,仅次于刘相杰了,刘相杰7200,她6500,而刘相杰到公司已经七八年了,并且以腰间盘为代价才换来这样的薪水,给她这样的薪水,已经是不错了。我说,不行我再给你涨点儿?她赶紧摇头说,不是钱的问题,舒经理你非得用我嘛?我说,这还用说吗?当然如果你实在因为什么不能说的原因不想干了,那我也不强求你了,我还是你的好姐姐。她点点头,眼泪已经在桌面上砸出好几个点点。她说,既然舒经理这么信得过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转身出去,我才想到,她可能是怕我碍于大老总的面子必须要重用郑孟逸,又不好意思把她拉下来,所以来主动请辞的,我心里一暖,想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心对我的人。

       春天的南京路,人依然像死尸上的蛆虫一样泛滥,我常常觉得奇怪,很多人漫无目的地在南京路上走来走去,到底是想看到什么?03年的国庆节,我曾经跟子彤一起到南京路去看焰火,结果到那儿之后才发现我们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因为到了南京路,除了像流水线上的半成品一样被夹在人流中被动地往前走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好像我去南京路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那条路从头走到尾,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这个时候如果你的手表或者眼镜不慎遗落,你只能任由他们葬身脚下,否则丢掉的就不单单是眼镜和手表了,还有你的小命。我在老凤祥门口见到了悠悠,她看起来精神好多了,我上来就问她事情怎么样了,她说,那鸡还在医院里,她已经同意私了了,不过就是要把她身上的毛病治好。我说,不就把阴道缝缝吗?她那玩意不就跟穿了多少年的衣服一样吗?破了就补补吧。她说,哪呀,光缝缝阴道倒省事了,关键她又是梅毒又是尖锐湿疣的,幸亏没有艾滋病,不然我们这下半生可就要为她打工了,她不死我们解脱不了。我一阵脸热,心想当初幸亏我没查出这些毛病。我说,那性病也麻烦啊,我听说尖锐湿疣那玩意儿可治不好。她说,我也知道,所以最终谈妥,手术费拿单子来报,其他一口价了事,三万。我摇摇头说,唉,这价钱,最好的小姐也玩得到。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把人顶级鸡的阴道撑破,那就不是三万的事情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说她有这么严重的性病,不会传染给你们家武子吧?她说,武子说他戴了套子,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我说,还有能套得住矿泉水瓶子的安全套吗?我说完后发现悠悠一直盯着我看,我尴尬地不知所措。她说,好了不说这事了,今天我请你,我们先购物,后吃饭,总归不离开这条南京路,好好疯狂一把。我笑笑,心想这里不是肯德基就是大娘水饺,不是班尼路就是美特斯邦威,你可真会选地方。我正想着,忽然看到从美特斯邦威店里出来一个人,悠悠也一下认出他,她喊了一声段头,结果同时回头的有两个人,除了他,还有他身旁一个牵着他手的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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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9]以坛为家II

发表于 2009-10-10 23:38:5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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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10:57:0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那天悠悠这一喊,让段斌好生难堪。悠悠说,段头,这你女儿啊?可真漂亮,走,姐姐给你买衣服去,悠悠说完就拉着女孩的手往店里钻,被段斌制止了。段斌说,这不是我女儿,这是我一直资助的贫困大学生。我没憋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心想这家伙,养小蜜都养出花样来了。段斌一边说,一边想挣脱被女孩死死抓住的手,但女孩就是不肯放手,我看见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充满了挑衅,我知道这个年龄的女孩就这德性,恨不得在自己的男人身上撒泡尿,好让别的女人知道,这头种兽已经被我占了,你要交配找别的野兽去。我说,行啊,好好读书吧,可别拿段头给你的钱出去养小白脸。女孩一听立刻就怒了,杏眼圆睁撸袖子,露出一个罂粟花。我看着她的文身笑了,心想真牛逼,连学费都交不起的女大学生还玩文身。段斌也看到了这一幕,赶紧拉住她,转身匆匆走了,悠悠冲我伸了伸舌头,我却开心地笑了,把昨天段斌发给我的短信又转发了给他。果然,悠悠给我买了一身班尼路,边买边说,童童,你不能老走性感路线,担心招来流氓,你得试试休闲装,我说,好,正有此意。要不我能说什么?说我正式场合要穿套装,非正式场合要穿暴露装,在床上要穿丝袜丁字裤?而我一条丁字裤六百块,你这一身还买不来我一个裤衩?在大娘水饺吃饭的时候,我就一直想着刚刚那女孩,怎么老觉着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正搜肠刮肚地想着,忽然悠悠表情凝重大义凛然地跟我提出一个问题:让我做隋焕武的小蜜。我愣了十秒钟之后,笑着说,你对他那么忠贞,真的不在乎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她说,在乎又能怎么办?男人都是畜生,兽性一发就要脱裤子,逮着什么干什么,与其让他处处撒种,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你也阅人无数,这样你得到了实惠,他得到了满足,我也放了心,如此三赢的好事上哪找啊?我起身拿起包说,我上过很多男人,也上过黄瓜茄子,但就是不玩矿泉水瓶子,你留着自己慢慢赢吧。我甩掉她的班尼路,留下一餐厅惊愕的人,“噔噔噔”地下了扶梯。

       回公司的路上,我心情差到了极点,这几年我在努力地做很多事情,身边的朋友大部分都得到了我的扶持,最后却得到了朋友这样的回报。在嘉里中心门口的红灯处,我忽然委屈地哭了起来,屈辱让我的父母羞于见我,我基本没有了亲情,交往三年的男朋友又徘徊在人鬼之间,连最起码的真诚都没有,现在,多少年的大学同学,竟然把我当一百块的鸡来看待……我几乎在这个两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活成了一条自濡以沫的鱼,这个浩瀚的城市对我来说,似乎转眼间变成了一座空城。绿灯亮起,我边发动车子,边给子彤打电话,我想跟他大哭一场,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然后说些甜蜜的话来安慰我,管它是人话还是鬼话。可是他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我于是打114查询他们公司的电话,然后打过去,他的同事告诉我,他今天没有来上班。天哪,早上他明明像往常一样穿戴整齐出门的!我打家里电话,响了一声之后我挂断了,生怕里面响起《聊斋》电视剧前的灯笼曲。我于是又打了子彤的手机,响了6声之后,终于有人接听了,可是里面响起的居然是个甜美的女声,我一下警觉了起来,我说,请问是上官先生的电话吗?她犹豫了一下说,是的,你哪里?我说,我是他们公司的客户,想让他帮我改一下我的装潢方案,你放心,我给钱的。她说,他正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我说那您是他太太吗?能不能帮我转告他一下。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把电话挂了。我在脑子里努力地想象着这个女孩的样子,她应该是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体重不超过四十五公斤,腰围不超过一尺八,头发不短于四十厘米,月收入不高于四千块,脾气不大于我……这一切都是子彤喜欢的类型,可是子彤是一只鬼,鬼也会有外遇吗?子彤的电话在一小时后打来,比我预期的晚了五十九分钟。当时我正在朱宜的办公室,他拿了一把桃木剑给我,让我挂在厅里好辟邪,他说,忍了很久终于没忍住,想问问我到底中的什么邪。我说,没什么,就是自己瞎想。我不能说怀疑房子里之前死过人,因为这房子当初是朱宜帮我挑的,这样说不等于恩将仇报吗?我也不能说怀疑子彤是鬼,这话怎么能告诉别人?他说这个你拿去,是我托人专门从山西带过来的,有灵性的。想到刚刚电话里的女声,我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桃木剑,拔出来,想着这锋利的剑锋,一下切掉恶鬼的生殖器,让他变成太监鬼,不能再拈花惹草。

      子彤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别人送我一把宝剑,我正想着用它把谁给阉了呢。他说,女孩子别舞刀弄剑的,小心割破手,又说别往家带,他不喜欢这些凶器。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说,你刚打我电话了吗?有什么事?我说没事,就是想你了。他说,我在工作呢。我说,是啊,用肉笔在小美女的屁股上画乳白色的图纸吧?他说,嘿嘿,就知道你的小醋坛子要打翻了。早上直接陪一个客户去看户型量尺寸,完了客户请他洗澡,他怕手机带进去丢掉,就让客户的老婆帮他拿着,结果她倒不把自己当外人,谁打过来她都接,接了就告诉人家他在洗澡,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当然他最怕的还是我这个小醋坛子。他说的很流畅,不像是在说谎,我的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习惯,情绪会在几分钟甚至几秒钟之间变化很大,本来我以为长大之后我会好些,但是现在反而愈演愈烈。下班后我斗争了半天还是没拿那把桃木剑,出公司门的时候,朱宜叫住了我,他欲言又止,我说,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他说,本来今天给你桃木剑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其实那桃木剑值两万多,这不是我送给你的,是老魏。他说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想要补偿,可是又没有机会。我心里想,这家伙,一辆凌志车加二十万,一共一百多万了,还要补偿?真够大方。我说,他不是想泡我吧。朱宜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他人不错的,又有钱,老婆死了快十年了,他自己把孩子养大,现在他一个人有点孤单……我说,你在说什么?我有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当情人也可以啊。我张大了嘴巴,我说,你这算是在拉皮条吗?他说,算了,这事还是他自己跟你说吧,咱不提他了。这样,成成过几天就要周岁了,请你过去庆祝一下。我冷静了一下说,地方定好了吗?到哪里?他说,就我家。我想,朱宜几乎从来不请人到他家里,这次怎么如此豁达?本来刚刚变好的心情又被朱宜搞坏,感觉到处阴沉沉的。我从车库坐电梯上来,电梯在一楼停了一下,张阿姨紧张兮兮地闪了进来,我看看她潮湿一片的裤裆就笑了,我说,我还以为就我憋不住呢,她羞红了脸说,年纪大了,越来越不行了。我心想,你不行没关系,油头粉面的老头行就好。电梯上到9楼的时候又停了一下,门打开,外面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却“噗”的一下飞进来一只蝙蝠,我尖叫了一声。她说,别怕,我们这楼上早就有这玩意儿了,它吃蚊子,是益虫。

      电梯停到18楼,门一开,又是几只蝙蝠扑进来,它们眼睛发着亮光,脸上甚至还带着奸邪的笑,这种像幽灵一样的东西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匆匆逃出电梯打开房门,赶紧关上门,闭着眼睛倚在门上按了按胸口,渐渐平静下来,我一睁眼,却豁然发现主卧室的门开着。我惊悸地喊了几声子彤,没有人回应,我一下就哭了出来,我一边哭着尖叫一边退了出去,因为早上子彤走的比我早,我清醒地记得我出门前把所有卧室的门都关好了。十我跌跌撞撞地跑进电梯,疯了一样打子彤的电话,我说,你在哪里在哪里?他说,我在小美女屁股上画图纸呢。我尖叫:你到底在哪?子彤显然被我吓了一跳说,我在公司加班呢,本来马上就好了,所以就没跟你打招呼,你是怀疑我?我有气无力地说,你快回来吧,越来越猖狂了,我怕。子彤还在问我谁越来越猖狂了,我就挂断了电话。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冷漠的人们手里提着袋子进进出出,我站在大门口的宽阔处,瞬间想到了大师说这里之前曾经是一片大坟场,天不黑鬼都敢出来,鬼踩鬼。我忽然觉得每个人都像是死去多年的行尸走肉,手提袋里要么是人手人脚,要么是内脏大脑,我觉得自己无处可逃,于是我抱着头退到墙角,慢慢蹲下,这样起码能确保我的身后没有人或者其他东西。蚊虫的叮咬让我烦躁不安,忽然有人走到我面前,我慢慢抬起头。是张阿姨,她神情怪异地说,舒小姐,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我惊讶地看着她,猛地拉住她的手说,张阿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快告诉我!她赶忙抽出手说,你买房子的时候房东没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没有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她目光躲开我说,没什么,我看你这个样子觉得挺可怜,你没事就好。说完她匆匆走开了。子彤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倚着墙根睡着了,幸亏是春夏季节,如果是冬天,恐怕我早已经被冻成雕塑了。子彤说他刚刚上去过,发现家里可能遭贼了,让我别多想。我盯着他说,不是的,是鬼,肯定是鬼。子彤退后了一步说,童童,你到底怎么了?

      朱宜儿子朱成成的生日宴会在朱宜家按时举行,那基本上就是一个我们在上海的大学同学会,我们在上海所有的同学都来了,朱宜这家伙,就是好面子,我倒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所有同学都知道朱宜罩着我,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朱宜在,我就不怕牛鬼蛇神搞倒我。到场的还有三个人出乎我的意料,一个是张总,朱宜在公司里唯一的上司,经常把手伸向我大腿的人;另一个是悠悠,我大学时的死党,一个因为我而跟朱宜形成点头之交,几天前让我做他老公的小蜜的人;最后一个是陶子,我高中时的死党,一个坚持以唯物主义为信仰却被我家厉鬼吓得魂飞魄散的成功的心理医生。另外有一个人的到来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就是强奸了我之后被我砸破了头,送我凌志车以换取太平的秃顶肥老头老魏。朱宜的家是浦东外环外的一幢联体别墅,他需要每月为它支付两万元的贷款,我曾经问他为什么要过早地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朱宜犹豫了半天说,陈鸾从小生活在棚户区,那时候家里连厕所都没有,厕所就是房间里的马桶,她跟弟弟要睡上下铺,有得时候半夜弟弟自慰会把床弄得吱吱作响……听到这话我心里酸酸的。到大学三年级,我跟朱宜已经谈了一年了,暑假的时候,朱宜执意要让我带他回家见见我家二老,但是我坚决不同意,因为我实在不愿意我家三间低矮的小土房暴露在我心爱的人面前,可是他还是自己偷偷跟去了,被我发现后,我哭着掐他的大腿根部,隔着裤子揪他的阴毛,最后扑到他怀里说,将来你要给我买又大又新的房子,朱宜憨笑着说,好,给你买别墅,他笑声越来越大,却有一颗大大的眼泪落在了我的脸上。如今,他豪赌一样地买了这么大的房子,可是女主人却不是我。女主人还是那么憔悴,整个晚上,朱宜没有认真陪过任何一个客人,一直像仆人一样服侍在陈鸾身边,这让在场的人都深深为之折服。张小妍虽然不漂亮,但她穿一身豪华晚礼服惊现,意欲成为晚会女主角之心昭然若揭,她不断变换着眼神看着朱宜和陈鸾,但我想她的眼神只有我和朱宜能够读懂。

      我正在想着张小妍到底有没有跟朱宜上过床,忽然陶子拿了一杯酒很尴尬地向我走来,我刚准备揶揄她,说不怕我变成鬼吃了你?她却先发制人说,其实她也不相信有鬼神,那天她可能是眼花了,让我原谅她那天的失态。然后偷偷问我,现在办事还有没有快感?我忽然想起,自从子彤上次回来之后,每次我都能被他送上快乐的巅峰,我也压低声音对陶子说:人啊,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生欲死也在床上。她笑着摸了我屁股一把,然后冲朱宜撅撅嘴说,你的老情人可没你那么幸运,自从陈鸾生了成成之后,她就变成了性冷淡,也就宣告了朱宜佛门生涯的开始,可惜了一个年富力强的好男人。她边说着,眼中边充满意淫的光芒。我说,朱宜什么时候入佛教了?她说,你不是这么笨吧?香案上供着仙女,自己却只能对着仙女打飞机,你说和尚惨不惨?陶子说她已经开始给陈鸾做心理辅导了,她说陈鸾这情况,早晚要脱离她的管辖范围,归精神病院管。我说,精神病院怎么对付精神病?有多残忍?陶子说,你问这干吗?想去?我说,我老觉得我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不知道精神病院是不是个好去处。我们正说得欢,忽然一盘水果沙拉从面前划过,我顺手要拿,却被另外一个人抢先了。悠悠端着已经到手的水果色拉皮笑肉不笑地说,童童,要不这盘你先吃?这是悠悠惯用的伎俩。色拉酱是她的最爱,大学的时候,她对色拉酱的痴迷程度就令人发指,她曾经把色拉酱抹到花生瓜子等干果上,说她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吃法,要申请专利,问我行不行。我说,这个世上嘴馋的人很多,色拉酱抹干果我想应该没什么稀奇,抹到大便上估计前无古人,要不你试试?保证后无来者。我就是要让她之后提起色拉酱就想起大便,可这根本无济于事。她最爱的东西往往会让别人先来,就像刘备白帝城托孤,一句让诸葛亮废掉刘禅的话,让这个可怜的帅老头为了一个乐不思蜀的草包最终命丧五丈塬。我说,你来吧,我知道你最喜欢色拉。悠悠意味深长地笑笑说,谢谢童童,还是你最了解我。一句话把我说得云里雾里,我忽然想起了几天前的一幕,似乎跟这话有点关系。悠悠靠着我站着,嘴巴向张小妍撅撅说,童童,你们老总女儿够狠的,这种场合穿成这样,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但她还是抢不了你的风头,你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美的女人,什么时候都是。她说完看了我一眼,然后款款地走了。

      我终于明白,没有一个女人会纵容自己深爱的男人拈花惹草,悠悠那天是给我用的一招欲擒故纵计。老魏一晚上都神不守舍,我知道他在找机会靠近我,可是我的身边一直都没少过伙伴,刚刚好不容易我上了趟洗手间,他居然跟着我。他在洗手间门口堵住我,把一脸肥肉横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忽然被同样寻找我至此的老张撞见,我脚底抹油溜掉了,心里想着两个五十岁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像动物争夺配偶那样展开决斗。我边想着边笑出声来,忽然孩子隆重登场。大家围过来看,都说孩子很漂亮,张小妍故作天真状,说孩子像他母亲多一点。朱宜开玩笑说,是啊,这小家伙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早晚我要带他去做亲子鉴定。忽然小家伙扬起小鸡鸡一泡尿撒在朱宜身上,众人哄堂大笑,一干人等手忙脚乱,忙得不亦乐乎,就在此时,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大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朱宜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计耳光在朱宜的脸上开花,陈鸾还要再打,她扇过去的手被我握住,我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我想此时我说什么并不合时宜,陈鸾的手慢慢放下,朱宜冲大家尴尬地笑笑,然后继续帮成成整理裤子,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稀松平常。忽然又一计耳光响起。这一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我被打得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旁边的人扶住,我想这一巴掌如果用的力再大一点,我会被打晕,不是着实恨我的人怎么会下如此狠手?陈鸾愤怒地说,狐狸精,你还敢来我家?我知道你们俩是旧相好,他现在还忘不掉你,你还来勾引他……她后面再说什么我就没听到了,因为陈鸾像狼狗一样要扑上来撕咬我,我被众人拉开,老魏握住陈鸾的胳膊,愤怒地看着朱宜。陶子和悠悠把我护送出朱宜的别墅。陶子说,童童你别生气了,我刚说过,她精神有严重的问题。我低着头笑笑说,陶子你的新鞋很独特。她拍拍我的肩膀说,童童,想哭就哭出来吧,别这样了,说着她就“哇”地一声趴在我身上哭了起来。

      陶子的哭让我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陶子的男朋友喜欢上了别人,陶子只知道她的王子骑着白马跑了,却不知道跑向了谁,有一天下晚自习,陶子忽然趴在我胸前号啕大哭,就像今天一样,边哭边说要是让她找到那个狐狸精,她一定用菜刀把她的下面剁烂包饺子吃,我一边恶心一边害怕,因为她不知道我的上面和下面十分钟以前刚刚被她的白马王子摸过。我边开着车子边笑,我知道朱宜一定也还喜欢我,否则她的老婆不会这样对我。正想着,忽然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舒童,今天打了你不好意思,我会补偿你,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我实在不知道陈鸾这是演的哪一出。车子开到小区,我又想到了大师说的话,我想也许我的车轮每转动一圈,都会压到几个死去的亡灵。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当子彤把我扶回家的时候,我浑身战栗,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指给我看,我家所有的抽屉都被翻了个遍,但是盘点下来,居然一样东西都没少,所以当子彤执意说是小偷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抽屉里两千块现金一分没少,小偷是来偷什么的呢?他有点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小偷,我怎么知道小偷是怎么想的,难道你非要认为是鬼吗?怎么可能呢?鬼来翻我们的抽屉干什么呢?它直接把我们吃掉不就行了吗?子彤有点歇斯底里,样子很可怕,我边退后边哭,他一下抱住了我,我说,子彤我们报警吧,管他是人是鬼,让警察来处理吧。其实我是想让警察给我一个更权威的答复,告诉我,这只是一个临阵退缩了的小毛贼,可是子彤忽然表现得异常坚决,他说,为这点小事报警,不值得,这事我会跟物业公司来协调,然后找人来把防盗重新做好就可以了,如果报警,之后的事情非常烦琐,报了警我们就算是跟麻烦结缘了。我说,那我们搬家吧,我不是还有一处房子吗?他说,不用了,一来小偷劳而无获却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所以只要他不傻,他是不会再来了,二来那套房子都是毛坯,根本没办法住,就算现在开始装修,再空上半年,至少要到明年才能住的上,所以这不现实。再说了,这里有我,你还怕什么?我推开他说,我怕鬼,我感觉我们的房子里,到处都是鬼!

       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是没办法,我已经心力交瘁。子彤脸色忽然变得古怪,然后他说,别怕,你就把我当成鬼好了,把我当成一只爱你的保护你的好鬼,他再次抱住了我,可是我感觉自己正围在一堆白骨中间。我边想着,车子边缓缓驶下车库的斜坡,忽然,一盆红色的液体从我的挡风玻璃上倾泻而下,车子所有的玻璃顷刻变红,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一股血液的腥味扑鼻而来,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十一临近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阿诺的电话。他说,老舒……他没来得及说下去就被我给打断了,我说,你个狗日的,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舒,人没老都被你叫老了。我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怎么回事。前几年总是不喜欢别人叫我小舒,因为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总是微不足道,可是这几年我却老是希望别人叫我小舒,也许,快30岁的女人确实没有了23岁女人的淡定了。阿诺说,好好,小舒同志,再说我妈对兽交也不感兴趣,你怎么就认定我是我妈跟狗发生性关系的产物呢?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说,行了,有事说事,别拿长辈开玩笑。我边说着,边把一份文件放到前台小姐黄雯面前,示意她帮我传真一下。“上次从夜总会走后,四姐就一直在夸你,说童姐功夫了得,三个精壮的鸭子愣是被你搞的走不动路。”阿诺继续阴阳怪气,我说,我哪有你厉害,阴阳通吃,你的尚闷现在怎么样了?他说,什么尚闷?是尚郁。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光想着郁闷郁闷,就叫成尚闷了,我还想着怎么有人叫这么拉风的名字。我重新换上一副语气说,你到底有没有正事?没事我挂了。他说,那童姐我说我想你了算不算正事?我一怒之下就把电话挂掉,再看前台的时候,黄雯竟然无动于衷,边打电脑边一脸淫笑。我说,小黄,我的传真发好了吗?她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说,没空,没看我正忙呢吗?我笑笑说,那你先忙。此时阿诺的电话再次打来说,童姐你还真够绝的,电话说挂就挂,我问你,觉得我们的形象篇提案怎么样?我可是配置了我们公司最优秀的资源把这当成一项神圣而伟大的工程来完成的。我说别唱高调了,你们的创意就那么回事。他在那边沉思了一会儿说,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喝喝茶。我说,改天吧,约了人了今天,再说我胃不好,医生说刺激性的东西不要喝太多。

       我知道他是想提醒我收了他的红包,可是一码归一码,不能一个红包塞给我就一劳永逸了。其实这种事情说到底,艺术也好技术也罢,通通都是狗屁,大家比的不是所谓的创意有多好,说白了比的就是谁的红包分量重,我想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广告界烂片横行,最一般的观众也能看出门道的烂片为什么还能肆无忌惮地侮辱我们的智商,这就是原因。说到提案我就来气,今天上午提案讨论会召开,所有的人都在打太极,只有梦遗,居然把所有的提案都痛批一顿,说全都是垃圾,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曾经被广告公司老板强奸过,于是对所有广告从业者从骨子里深恶痛绝。但是这倒是给了我一个信号,这家伙绝对是个直来直去的主,老张办事还是那么没水准,居然挑了这么个直肠子做卧底。我盘算着要不要打个申请把黄雯辞掉。这家伙,暗地里说我点坏话拆我点儿台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公然挑战我的权威,这还了得?但是想想她既然能这么理直气壮,估计是有点后台了,随便动她不知道会影响了谁的性生活。说不定她也会时不时地跑到老张办公室,把短得盖不住内裤的超短裙再往上掀一掀,把两条白嫩的大腿摆在办公桌上给老张当镇纸,放肆呻吟。正想得出神,忽然张琪慌里慌张地跑出来,然后趴在我耳边说,舒经理你快回办公室吧,他们又打起来了。我笑笑说,你到财务办公室去核对一下近期的付款通知书。她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我说,办公室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只管去好了。她犹豫着离开,她哪知道我要干什么,这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给朱宜打了个电话,让他到企划办公室来一下,说我有事情要找他商量。挂断电话我去了客服部,然后边跟客服帅哥开玩笑,边看着表。两分钟后我拿了一份付款通知书回到办公室,中途还跟于晨就他经常鼓起的牛仔裤开了几句玩笑。此时我的办公室门大敞,朱宜正坐在我的椅子上,面色铁青,刘相杰和郑孟逸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他说,舒经理你们部门是培养城管队的啊?怎么上班时间员工就能打起来?我假装一头雾水,说怎么回事?我刚刚离开一会儿,怎么会有武斗发生?不太可能吧。再说我的员工一向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我一直鼓励他们没事可以开开玩笑,估计是玩笑开大了吧。我冲刘相杰使使眼色,他犹豫了一下说,朱总你误会了,我是在跟新同事开玩笑,就是玩笑开得过了点。朱宜听完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被郑孟逸抢了白。他说朱总,他能骗你我不能,刚刚不是开玩笑,是他打我,因为我给他的本月绩效分最低,他就赤裸裸地报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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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10:5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我心里一阵狂喜,心里想起了一句名言--这傻逼还真配合。朱宜拿过郑孟逸做的绩效考核看了半天,然后把它递给我。我说,这件事情小郑办得没错,小刘你要自己检讨一下。朱宜忽然猛得拍了一下桌子,说,刘相杰你早该改改你这臭脾气了,再这个德性,舒经理也保不了你。小郑你做的也不好,怎么能如此鲁莽,不事先跟同事沟通好?朱宜开始施展各打五十大板的功夫,没想到梦遗居然来劲了说,我向来身正不怕影子斜,事实就是事实,没有提前沟通的必要。朱宜脸上挂不住,勃然大怒。我说,朱总你也别生气了,这事情我觉得小郑做的没错,我支持他。朱宜说,你怎么能这样包庇下属?这样下去还了得?我看趁试用期还没结束,还是趁早辞退了他吧。我坚决地说,朱总,他是我这么多年见到的最正直的员工,如果你要开除他,就先开除我吧!朱宜被我逼到绝路,显然有点尴尬,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挥挥熊掌似的大手说,行吧,你们部门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你们出去吧,走吧走吧。刘相杰和郑孟逸转身出去,我看见郑孟逸出门前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后代对长辈的孝敬之情。门关上之后,朱宜就起身要走,我说,怎么不想听听我找你来有什么事?他冷笑一声说,还不是让我过来帮你演这场戏!我笑着摇摇头说,改天让阿诺也帮你弄个角色,你的戏演得真不错。他忽然语气变得很温柔,说童童上次在我们家……他吞吞吐吐说不下去,我说,这一巴掌把我脸上的表皮细胞伤得不轻,会让我提前变老,这样吧,你给我两万块钱美貌补偿费吧,他摇头讪笑摔门而去。我把刘相杰叫进来,我说,朱总也看过你的绩效考核了,事实证明确实没有问题,我今天实在是帮不了你了。他点点头说,舒经理,你也尽力了,我谢谢你。我说,没什么,你是我的老部下了,无论如何我不能丢下你啊,这个月就这样吧,下个月多努力吧。他边退出去,边说谢谢,像清朝的太监,他们在那个时代被称为奴才。

       直到下班我都没有叫郑孟逸进来,我知道他一定在等这个机会向我表忠心,可是我并不会在此时给他这个机会。员工陆续走了,我坐在电脑前发呆。子彤刚刚打过电话,说晚上要加班,我说,是不是在外边找小妾啊,你把她带回家吧,我也好有个人压迫一下。他说,行,你先回家洗干净了等我,我们玩3p。挂断电话我就有点迷茫了,这家我一个人怎么敢回?那敞开的房门和一盆鲜血已经在我心理上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这是狗血。”上次我车子被泼之后,我直接打电话给了段斌,他来现场勘察半天,居然没有发现别的半点蛛丝马迹。我战栗着说,管他猪还是狗,只要不是人血就行,我关心的是这事到底是哪个畜生干的,我要把他找出来千刀万剐!他说,狗血据说是辟邪的,被泼狗血的妖魔鬼怪会现形。我惊讶地看着他,我说,你怎么也相信这个?他摇摇头说,我不信,不过干这事的人不一定不信。我说,我不管那些,我要你抓住他!他摇摇头说,难,线索少得可怜,而且这家伙并没有对你的车子造成直接伤害,就算抓到他,也很难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拘留几天放出来,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后来他还让我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想了想,其实在社会上这几年,职场上情场上,坏事倒是干了不少,得罪人那是肯定的,但我真想不出是谁。我说,得罪鬼了算不算?他瞪了我一眼说,那事归阎王管,我没那么大权利。最后他又补充道,要是有人想整你,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可要当心了。我边想着这些烦心事,边来到了楼上。楼上没有我们的办公室,所以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此时也已经是下班时间,基本没有什么人。我四下看看,闪进了男洗手间,当然我上男洗手间不是为了方便,我也没有站着小便的本事,不过洗手间不光是方便用。我有个习惯,喜欢在人少的时候躲到男厕所里抽烟。最初是因为我不想让公司太多的人知道我抽烟,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进了男厕所,才发现那里别有洞天,当然,在公司所在楼层的男厕所,遇到熟人未免有些尴尬,于是我经常跑到楼上。我总是把自己关起来,边抽烟边从门缝里偷窥男人,我的这个习惯让我知道了男厕所里的很多秘密,比如很多男人小便是不脱裤子的,直接把老二从裤门处掏出来,我搞不懂要是不小心被拉链夹住老二,他们怎么好意思叫120;一些男人小便的时候喜欢偷偷研究别人的老二,我想他们应该是养了蚯蚓的,养了蟒蛇的一定是挺起来供大家观瞻让人啧啧称奇的;一些男人不在小便池小便,而是像女人一样坐在马桶上,估计是性取向产生了问题;一些男人小便结束后用甩的,另外一些男人用挤的,大概快感不同,方式有别……

      我们的写字楼是公寓式管理,到处都非常干净,有次不知道谁在男厕所的小便池里扔了一个烟头,清洁阿姨居然拿着烟头挨个办公室问,虽然没有问出来,但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向小便池扔过烟头了。所以每次在洗手间抽烟,我都喜欢盘腿坐在马桶盖上。马桶之间的隔板下面有十公分的空隙,我常常想它是不是为女生向隔壁借卫生巾,男生向隔壁借打火机用的。所以这样我盘起腿来也能保证不会有人看到我的鞋子而使我的卑劣形迹暴露。我坐在马桶盖上抽第二支烟,想着当时如果那一盆狗血泼到子彤头上的话会有什么结果。忽然轻盈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警觉,直觉告诉我那不止一个人。等我反应过来要到门缝上看看清楚的时候,人已经进了隔壁,我悄悄掐掉烟,屏住呼吸,听着隔壁的动静。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嘴唇胶着在一起的声音、男女呻吟的声音按部就班地传来。我心想,运气不错,赶上四脚兽交媾直播了。我听着里面的声音,感觉现在的节目应该是小腹撞击臀部,铿锵有力。我正想着这男人有如此神力该是何等的英勇,忽然,隔壁的电话响起,我不禁一惊。那是朱宜的手机铃声,我在心里努力否认。我自我安慰,铃声重样的太多,这说明不了什么。铃声响个不停,隔壁撞击的声音也未停止,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男人接起电话,嗯,哦,知道了,啊啊,没什么,我正在陪客户按摩呢,你先吃吧。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因为说话的人,是朱宜。我恶狠狠的在心里骂,妈的,还真没撒谎,按摩老二也是按摩!忽然“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低头一看,不禁惊呆了。这只鞋子我曾经在朱成成的生日宴会上看到过,它非常特别,当时我觉得图案像是两个月牙对在一起,现在我觉得它更像一个女人的某种器官。十二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那天在朱宜家门口,陶子为什么趴在我胸前哭得那么伤心。可是毕竟鞋子都是批量生产,借此断定陶子跟朱宜有奸情,未免有点武断,我竖着耳朵想要听到里面女人发出的声音,可是此时她只会从喉咙深处发出“啊啊”的叫声,根本无法判断。我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忽然又是“啪”的一声,我在努力地想象着又是什么东西掉了,四脚兽却立刻解体,两人迅速离开,等我再扒到门缝上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两人早已经闪得没影了。我偷偷地跑出来,迅速闪进交媾现场,发现空的垃圾桶里有个用完的避孕套,我思索了片刻把他拿起来,把口子系紧,用纸巾包好放进包里。我想这东西尽管恶心,但关键的时候总归会有点用处。

       我没有去朱宜的办公室,这样未免有些尴尬,我直接开着车子去了悠悠所在的医院,路上我给陶子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干吗,她阴阳怪气地说在生活。我说生活在哪个男人的身底下?她说我习惯生活在男人身上。陶子本来有个漂亮的老公,可是他们结婚不久,她的老公就被人抢走了,提到这件事情,很多了解内情的人还啧啧称奇。据说当时第三者把陶子和他老公约到了鸿子鸡,那个大厅能坐1000号人,第三者把自己的条件一条一条地摆出来跟陶子比,她说,我先跟你比钱,我刚刚在香港渣甸山买了一套180平方米的房子,单价亚洲之最,40万港币一平,一次付清,我的楼下住着容祖儿;我再跟你比学历,我是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和有机化学双博士;然后我们再比出身,我爷爷是军区副司令,我外公是中科院院士,我爸是美籍华人富豪榜上前几位的;比外貌自然不用说,都摆在这里;最后我们再比比身材,第三者说完站起来,当场把上衣脱掉,只穿着文胸,胸前顿时波涛汹涌,她还要把裤子也脱掉的时候,被陶子老公拦住了,一千人的大厅沸腾了,陶子一败涂地,而打败她的这个第三者竟然是她在复旦时的死党。陶子后来委屈地对我说,你说她要偷就偷吧,干吗要动抢?从此她心灰意冷,并得出一个结论:夫不如窃,窃不如抢。她说,好了别扯了,对了我刚买了一辆车子,你猜什么牌子?我说,你那品位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她沉默了片刻说,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猴精的家伙。我刚买了一辆奔驰clk350,红色的。我说,那又怎么样?她说敞篷版的,老拉风了。我说,行,就上海这破天气,夏天热死你,冬天冻死你,春秋刮你一车沙子,到处都是高楼,小心高空坠物砸死你,堵车的时候时速跑不到二十公里,自行车都比你快,买奔驰,还敞篷,我看你纯粹被钱烧的,穷显摆。她愣了半天说,不会吧舒师傅,知道你嫉妒我,也不用这么狠吧,竟然咒我死,我没强奸你老公吧。她一句话说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疯狂。我说,好好,我的错,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决定拿我的凌志换你的破奔驰,好让高空坠物砸死我。她说,想得美,送你两次免费心理辅导差不多。我说,不用了,老娘我现在用不着。  


      我拿着避孕套来到了悠悠的办公室,刚一推门,啪得一声一记耳光让我浑身一抖。一个帅哥见我进来,捂着脸出去了。我说怎么了这是?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体罚下属呢?她说什么下属,这我们主任,老想吃我豆腐,以为老娘是出来卖的。我说,你还是那臭德性,就不怕他给你小鞋穿?她说老娘的大腿比脚重要,宁可穿小鞋委屈了脚也不能让人摸了大腿。我摇摇头边掏包边说,你就装烈女吧你,用不用给你立个贞节牌坊?喏,继续把饮料给我冰镇起来。她拿眼睛上下打量我,说童童,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怎么老跟别人液态的子孙后代较劲?我说这你就别管了,给我放好了,别让人当果冻吃了。她说,那我两次的放一起了?我说,别……她盯着我说,哦,我知道了,你这花蝴蝶,又出去乱采蜜了。我说,不说这个了,你们医院有中医吗?给我看看,我最近月经不调。子彤已经连续很长时间晚上加班了,我偶尔会想找人帮他安排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但是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以他的个性,不会接受的。可是他这样忙起来会忘掉一些事情的,比如今天,是我们同居三周年纪念日。三年前的今天,我们租了一个小房子,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他在滚到地上二十多次之后,干脆蹲在地上睡了一夜,我们曾经拿仅有的五十块钱去买蚊帐,可是被人告知钱是假的,于是到第二天,他身上被咬了七十多个包,早上起来我们边数包边笑,等我让他到床上去躺会儿的时候,他的腿居然伸不直了,我哭着帮他按摩,他艰难地笑笑说,我宁愿一辈子蹲着睡觉,因为第二天你会帮我按摩。三年后的今天,他居然忘记了当年吃苦的快乐。我开着车子在小区周围兜来兜去,最后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他马上回过来,说刚刚到家。现在只要他不在,我是不敢一个人回到那个鬼影重重的家的,我觉得我已经站到悬崖边上了,他就是我在悬崖边上抓住的一颗亦真亦幻的小树,他如果倒下,我必轰然崩溃。

       我上到18楼,走廊里黑咕隆咚,我使劲跺脚,好让走廊里所有感应灯全部打开,可是从厨房的窗户望进去,我家没有丝毫的灯光,像深不见底的洞。我边往后退边打子彤的手机,他接起来冷冷地说,我在家,没开灯,你进来吧。我说,你快点把灯打开,不然……我后面的话被他挂到了电话外面,我再打过去,他就不接了,我从窗户的缝隙里隐约听到他的手机在房间里响。我知道他应该是在家,于是我壮着胆打开了门,忽然黑暗中一只手伸向了我的脸,我一声尖叫抱着头就蹲了下来,此时家里所有的灯瞬间打开,子彤抱着大大一捧玫瑰花站在门口,一脸灿烂的笑容说,老婆,三周年快乐。我一下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嘴唇有点痛,我说,你个家伙趁我睡着了强吻我,他说,你晕过去了,是我掐人中把你掐醒的,我们去医院吧。我说,不用了,还不是因为你平时不疼我,一下见到这么多玫瑰花,我幸福地晕倒了。我最近确实月经严重失调,有的时候十天来一次,一天就结束,而且经常头晕,终于在今天,被子彤的恶作剧吓倒。子彤把蜡烛点燃,把灯关掉了说,今天晚上我们烛光晚餐,我下午特意请假,为你准备的。我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眼泪就下来了,我夸张地大哭说,人家要看节目,他有点为难地说,什么节目啊?我说,你少给小娘装蒜,就是以前你给我表演的。两年半以前,他从车祸中捡回一条命来,我生气他驾照没学到就逞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来,于是连续两天不给他好脸色看。第三天下班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几次挑逗我均不奏效,于是他脱掉衣服一丝不挂,然后在背上贴上一个卫生巾,跪在我面前说,我给你负“巾”请罪了。我没忍住笑了出来说,行,你给我学青蛙围着客厅跳十圈,他就老老实实跳了起来。我说,不行,青蛙的裆部没有东西甩来甩去,他于是拿胶带把老二粘在了肚皮上。子彤脱掉衣服开始表演,我灵机一动,拿出照相机拍他,他忽然冲上来,抢下相机,把我按倒在沙发上,开始扒我的衣服,我挣扎着笑着尖叫着。忽然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我转过头看他,他正拿着那捧鲜花,把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往沙发上铺。我说,你干吗?他嗔怪我,不懂情调,说,我要让你躺在花瓣上享受水乳交融高潮迭起的快乐。我笑笑,心想只要你一如既往地爱我,不要在哪个清晨我醒来时忽然与我阴阳相隔就好。

      花瓣包裹着我赤裸的身体,一股原始的味道唤起我心底里的欲望,他忽然猛地从后面压住了我。不知道是这温柔的烛光给了我另外的感受,还是这个特殊的日子让我的感情升华,总之我在子彤的冲击下迅速达到快乐的顶点,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使我浑身战栗,子彤呼啸着像战场上冲锋的战士,我流着泪像疯子一样癫狂,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非常想看看子彤的表情,我想抱着他一起在云雨中飞升。于是我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这一眼让我从巅峰坠入低谷。子彤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女用自慰器,而他自己,则软弱无力。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尴尬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我想到了他刚刚的异常举动:不让我拍照,又不能成事,这似乎在印证着大师说的鬼的特征。我退到墙角,压抑着哭泣。他抬头看了看我,我看到他一脸泪水,然后他上来抱我。我厮打着推开他,他重新上来。他喃喃地说,童童,我爱你,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快乐。曾经在我被强奸之后,我对性充满了厌恶,我幻想可以有一个没有性要求的伴侣,在每个夜晚抱着入睡,清晨醒来,我可以看着他甜蜜的表情,听着他的喃喃呓语。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接受子彤的性行为,可是如今,当我渐渐抚平伤痕,重新燃起身体里的欲望时,居然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我又不能问,我不能问他为何在两年半前死而复生,不能问他为什么无端像死人一样被销掉户口,不能问他为什么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雄起……我生怕说破之后他会瞬间消失,带走我所有的爱。但是我必须要了解清楚,哪怕他真的是鬼,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在欺骗中生活下去。子彤抱着我,还在微微啜泣,我抚摸着他的头说,没事的,你就是我的快乐。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我的电话响起,我看都没看就挂断了,它接着再响,我无奈,看了看是张琪打来的,只好接起。张琪说,童姐出大事了,这次董事长来视察,据说张总已经提案上去要把朱副总免职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像子彤无法勃起一样有如晴天霹雳。张琪知道我跟朱宜的关系,也明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我想她是在为我和她的前途担忧。如果真如她所说,我们的前途确实堪忧。十三公司里还像以前一样平静,并没有任何异常,我不知道是张琪的消息确实灵于其他人,还是大家都已经练就了宠辱不惊的绝活,任风狂雨骤,稳坐在电脑前,惯看秋月春风。我进到办公室,张琪紧跟在我后边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慌里慌张地,忽然被地毯边缘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挺挺地扑倒在地。我赶紧扶她起来,心想幸亏胸前长了两个厚厚的肉垫,否则这还不得磕出个心肌梗塞。我问她怎么样,她边整理胸罩边说,没事。我笑笑说,别那么紧张,别看你胸围比我大,但我个子比你高,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幸亏你不是“隆”的传人,如果换了黄雯这样摔法,还不得硅胶四溅,血乳横飞?她眨着眼睛疑惑地说,我也是龙的传人啊,我是炎黄子孙。我摇摇头无奈地说,我还是华夏儿女呢。张琪的天真我是见识过的。有一次部门会议前,大家在瞎聊,张琪抱着一叠保健品资料研究,忽然,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音调,吊着嗓门问大家“包皮”是什么东西,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几个女生红着脸压抑着不敢笑出声来,男生们却开始跃跃欲试,拿手指、钢笔比划来比划去。忽然刘相杰一拍脑门,跑了出去,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只香蕉进来了。然后他把香蕉皮扒开,指着香蕉皮说,这玩意儿就是包皮,这回明白了吧?张琪说,啊?香蕉皮还专门有个名字叫包皮啊?我每天都吃香蕉的,那我岂不是每天都剥开包皮吃里面的东西?一句话放倒一片。还有一次我们一起陪经销商去新马泰,在泰国的时候,老张很淫荡地抱着人妖拍照,手还把握着人家只贴着乳贴的乳房。张琪偷偷跟我说,张总真不要脸,这么大胆摸人家女孩子,还敢拍照留念,不怕他老婆吃了他。我说,她是人妖,是男人改装过的,那乳房比黄雯的都假。她貌似坦然,然后忽然眼睛一亮说,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真是少见,抓一个过来做男朋友倒是蛮有面子,然后满眼都闪烁着意淫的光芒。我说,他们老二都被切掉了,做男朋友?

       我说,炎黄子孙你还有什么事吗?她犹豫了一下说,舒经理你一点都不害怕?我说,害怕什么?公司职位变动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成不变才可怕呢,让你一辈子当企划专员你愿意?她说,那你看看这个,然后她递给我一张单子,我一看是罚单,心里不禁一颤。接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次郑孟逸和刘相杰武斗事件的罚单,我心想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而且对于我们六千号人的公司来说,这点小事根本微不足道,怎么又翻出来了。而在这个时候翻出来,这难道是老张给我的信号?别说武斗了,死人的事情公司都发生过。去年公司上了黄酒生产线之后,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员工在值班的时候掉进酒缸被淹死了。第一个人掉进去的时候,当时全公司都没有经验,找了一周才找到,捞上来的时候人倒没怎么腐烂,但怎么处理那五吨酒却成了问题。最后老张出了个文件,说酒已经被倒掉了,但坊间一直流传说酒同样被装进瓶里卖了。后来公司被评为酒类产品安全生产企业时,庆功会上老张在主席台上风光无限地讲我们的车间如何如何干净,连一只蟑螂都没有。台下阿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问,我酒是不是真的倒掉了?我说,倒掉?那一缸可是三十万呢,再说了,除了英勇献身的那位,对酒厂和消费者其实是双赢的事情。你想啊,一颗生长两年的人参在酒里泡泡都能保健养生,那一个生长了四十年的人泡过的酒,喝了之后还不得长生不老?我说,你家里那两瓶酒喝了没有?他呆呆地说,喝了。我说,得,你这一辈子算赚了,也算是吃过人的,味道怎么样?他恶心地一阵干呕。连死个人都啥事没有,怎么公司员工打架就上纲上线了?罚单上写着罚我一万块。我心想这个郑孟逸还真不能小看,我那两招竟然没治住他,这事估计是他向老张打的小报告。钱我倒是不在乎,我年薪18万,购车补贴2万一年,油费停车费2万1千6,住房补贴6千,吃饭补贴3千6,还有奖金分红,我账面上一年的收入就有30万。去年我表弟大学毕业问我找什么工作的时候,我说,你如果要打工的话第一选择就是上市公司,他们根本就拿钱不当钱,反正大部分是小股东的血汗钱,跟谁都没关系,不发白不发。

       我正想着接下来怎么给郑孟逸吃点猛药,忽然张琪说,舒经理,这单子是陈副总开的。我说,陈副总?不是去总部述职了吗?她说刚回来的。我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个陈副总。我说,你到前台给我要一份辞职申请表。张琪站着不肯动,我说,你愣着干吗?她说,童姐你干吗?我说,在公司叫我舒经理,干吗是我的事,你照办就是了。她嘟嘟囔囔地走开。光听说陈副总原来是哪个市主管经济的干部,现在从政府退下来,被总公司请了过来。但不知道他什么派别什么风格的,总得试试水。我先在老张那儿玩一手辞职,看这一万块钱的罚单能罚出什么来。张琪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黄雯请假了,单子都被她锁住了拿不出来。我说,知道了,你想办法搞清楚她去了哪里。她说,谁?我说,黄雯啊。她愣了一下没再说话,我拿着罚单去了老张办公室。在走廊里居然遇到了陈副总,我眼神迷离地盯着他,笑盈盈地说,陈总好,他把耳边垂下来的头发用力地往光秃秃的头顶上甩了甩,笑眯眯地说,舒经理,今天穿得真漂亮。我知道他在努力地想象着我包裹在套装里面的东西,又是一个老婆在更年期左右徘徊的可怜男人。不过他跟老张倒不同,老张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道貌岸然不近女色的太监相,没人的时候手伸得比谁都快。这个陈副总倒是蛮实在,连副面具都不戴。我心里笑笑,想搞定他应该易如反掌。我推门进了老张的办公室,他正一脸淫笑地打电话,看我进来赶紧捂住话筒说,你怎么进来都不敲门。然后匆匆挂断电话。我说,你继续说吧没关系,我又不吃你小老婆的醋。他说,你说什么话呢。说着就去关门,我说,别关了,我们就这样说吧,这罚单怎么回事?他说,别大惊小怪嘛,边说着还是把门关上了,我料到他会这样,于是我偷偷把手机录音打开。可是关上门后他并没有碰我,换上一副深沉的表情说,舒经理,公司最近有一些问题你也知道,这次总公司来人,可能会对管理层进行一些调整。我心想,这老家伙,今天这么老实,难道是回光返照?他接着说,其实这个罚单是我主张的,然后让陈副总做了这件事情,我并不是要把自己撇出来,一来这样可以给陈副总一个机会,毕竟他是总公司安排过来的人,另外我这也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别把眼睛盯在你的经济问题上,暴风雨在即啊,我不想你出事。另外,钱我会通过其他途径补给你,说到底就是作个样子看看而已。我想了想说,对我的处罚有没有起草公告?他说,还没有。我说行,我认罚,但是我要改成“自罚”。他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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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11:02: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同样是罚,我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形象做得更光芒万丈?出了老张办公室,我直接去找朱宜,可是朱宜的前台告诉我说朱宜出差了,我想大概这次老张要动真格的了,把朱宜支出去好下手。我边从朱宜办公室往外走,边想着这事该怎么处理,现在打电话给朱宜似乎也并不合适。我低着头路过财务办公室门口,忽然一双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鞋子上的图案是两个月牙对在一起!我顺着鞋子往上看,张小妍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说,你这鞋子……真漂亮,她低头看看鞋子然后说,嗯,好眼力,christiandior的最新款,限量发售的哦。我心里骂,只要朱宜的小蝌蚪不是限量发售就行,幸亏没有错怪陶子。不过我倒是有点欣慰了,因为老张把张小妍搞到公司财务部,无非是想用自己最可靠的人掌握住最核心的部门,但是现在这个最可靠的人背地里早就被人俘虏了,女大不中留的道理,老张居然不明白。回到办公室,却发现阿诺坐在我的位子上,张琪跟进来说,舒经理对不起,他……我说,没事,阿诺哥又不是外人。我边说着边关上了门,他站起来,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我,我看看他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两张张学友演唱会的vip票,这张票子我找了很多人都没搞到。他笑笑说,童姐,这位置连张学友脸上几颗痣都看得清楚。我说,我已经移情别恋了,我现在改喜欢吴彦祖了,你能搞到他演唱会的票子吗?他一脸嗔怪我的表情说,童姐你这就不厚道了,吴彦祖只演电影不唱歌,你又不是不知道,诚心拿我开涮。我说,那我没办法。他说,你再看看,里面还有好东西,我试探着重新拿起信封,果然里面还有一张卡,那是一个新开的高尔夫球场的会籍卡。阿诺说,怎么样,别看就3万块,可这球场前景很被看好,为弄这张卡我费老劲了,这可是抢手货,不出两年,保证升到20万。张学友的演唱会门票已经够吸引我的,我从12岁开始听他的歌,他的形象多次出现在我的春梦里,可以说我们神交已久。2003年他来上海开演唱会的时候,我跟子彤正好骑着自行车路过八万人体育场,里面已经开唱,外面票贩子嚷着10块钱一张,子彤于是忍痛买了一张,他让我进去了,他守在外面。那一次我连张学友衣服什么颜色都看不到。出来的时候我说,子彤我好后悔,10块钱是我们两个人的中午饭啊,可是我根本看不到张学友,连意淫的机会都没有。他却笑着说,就算买张盗版cd也得10块钱啊,何况怎么说这也是活人唱的。我忽然突发奇想问他,假如有一天张学友喜欢我了,你会不会放我走?他没有看我,扶着自行车边走边说,将来谁喜欢你了,只要你愿意,只要他对你好,我都会放你走。那天天不冷,但是听了这话之后我却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白气。

      几年以后他告诉我,他也跟张学友神交已久,为了喜欢张学友,他宁愿变成玻璃。那天晚上,他先是在体育场的门外,趴在地上,企图从门帘与地面之间的缝隙向里窥探,偷窥未果之后,他干脆直接往里冲,但总是被保安拦截,推搡出去,于是他又换另外一个门继续冲……至于那张球卡,阿诺说的还比较保守,其实我知道那个球场,上次朱宜跟我说过,但是等我动手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想到开破轮胎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以我的判断,两年后它至少升值到40万。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接受,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弄不好连饭碗都丢掉了。我重新把信封丢回去。阿诺笑笑说,童姐真够绝。我说,不是我不够意思,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状况,你这样不是害我吗?你回去好好把创意做好,请好一点的导演,我自然会用你。他说,你就别跟我说这些了,大家谁也不是不懂这一行的规矩,什么好导演好创意?都是狗屁!这样吧,信封里的东西还归你。另外,我下一部电影要开拍了,到手的投资已经有800万,我现在有决定男一号的权利,只要你愿意,这个角色我给你男朋友留着,我知道他长得很帅。我笑笑说,光帅有个屁用,他根本不会演戏。他说,童姐这你就外行了,演戏这玩意就那么回事,我提前给他培训一下,只要两个小时,知道什么叫action什么叫cut,能哭会笑,生气不爽了会大喊大叫就行。我说,他连拍照都不喜欢,怎么可能拍电影呢,再说你不怕拍了半天胶卷上根本没有他的影子?阿诺显然没听明白,问我刚刚说什么。我转念一想这正好也是个机会,再说子彤一直没有很好的事业,我想如果真的可以,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次转机。我说,行,你小子花样越玩越多了,我考虑一下吧。他如释重负般地重重地松了口气,把信封放到了我的抽屉里。我说,阿诺你也太用心良苦了,我们这部片子就100万的预算,你至于这样执著吗?他语重心长地说,童姐,这年头生意难做,再说了,交个朋友不容易啊,何况是你这样的仗义美女呢。我忽然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信封,我说,阿诺,拍我马屁也没用,这东西你拿回去,找个好一点的导演,把创意做好,只要你认真做了,我保证你能过,到时候你再谢我,我屁都不放一个。他还是不肯拿,我说,这样吧,你的最后一个条件我先接受了,但有一点,你就当是星探在街上发现他的,完了我把他明天穿什么衣服几点会出现在哪里告诉你。

      总算把阿诺打发走,我并不是因为可怜他才不收他的东西,关键是风声太紧,现在单凭星探挖掘我男朋友当个演员,并不能作为我的小辫子被人抓牢。等他找好导演,做好创意,提案,过了三审,最终定稿、拍摄、后期……搞下来也要至少一两个月了,那时候风头应该刚过,到时候再搜刮他也不迟,这年头,谁可怜谁?阿诺刚走,悠悠就打电话过来说,童童你在哪呢?我说,在公司啊。她说,你没在七宝?我说,我们公司在南京西路。她说,我在七宝。我说,你在七宝吊凯子啊?她说,不是我吊凯子,是我看到你凯子吊马子。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正讲着电话,张琪敲门进来,我示意她一会儿进来。我让悠悠说清楚,她说,我刚陪一个到上海的同学到七宝古镇旅游,忽然发现了你的白马王子,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几个朋友一起呢。我说,你看错了吧,是不是看到别的帅哥花了眼?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帅哥的免疫力那是相当的强,我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我怎么会认错?我说,那女孩子长什么样?她说,挺高,非常漂亮,胸部很大。我说,知道了,那是他同事,他们一起去万科给人家送图纸,没什么的。她在那边又哼哼唧唧两句,我就把电话挂了。张琪进来说,舒经理,我查过了,黄雯请了病假,但她的死党透露说她其实是陪她新交的男朋友去七宝古镇玩了。十四我听完之后,头脑有瞬间的眩晕,我镇静了一下,强装笑颜说,年轻女孩子,为了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一句甜言蜜语就不知死活了,居然翘班?再说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批的,你去问问看。张琪转身出去,左脚还在门里,我就迫不及待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之后我赶紧挂断,重新拨了另外一个人的号。我说,阿诺,你走到哪儿了?他说,我停在延安高架停车场了。我说,高架上什么时候出来停车场了?他说,童姐你是装糊涂还是被谁气糊涂了?我这么低智商的幽默你都理解不了?我被堵在延安路高架上了,说,啥事?我说,没事,就是想问问尚郁最近怎么样了?不是说好男一号尚郁来演吗?他说,那骚货,屁本事没有光盯着钱了,赶他吧,他还赖着不走,我让他演男三号了,放心,对你们家白马不会产生任何威胁。我说,你手可老实点,敢动我男朋友,我割下你那玩意腌咸菜。他说,我那玩意没黄瓜粗、没黄瓜长,还没黄瓜硬,你还是腌黄瓜吧。

      这事我必须要丑话说在前头,不能让子彤稀里糊涂地被人耍了,如果子彤辞了工作去演戏,而这事一旦黄了,子彤连原来的工作也没有了,那他要崩溃了,而且也不能让阿诺占了他的便宜。其实阿诺怎么看都不像同性恋,有次我问朱宜,朱宜说阿诺虽然是个一身铜臭味的老板,但是一直自诩艺术家,现在搞文艺的,什么新鲜玩什么,同性恋只不过是个玩意儿,哪那么多基因错乱的?这事比子彤是否出轨更重要。但我想阿诺总归会给我面子,说到底是给他自己面子,他不会跟钱过不去。我们这条形像片,100万预算,除去导演,成本顶多60万,就算他请国内最顶级的导演,导演费也就10万,所以他拿下这部片子,至少能赚30万。确定好这个事情,我拿着手机有点犹豫了,真不知道事情如果是真的,我该怎么面对。但我还是打了过去。我觉得女人之所以在职场上普遍弱于男人,就是因为女人在很多突发事件上无法用理性的思考来决定对策,更多的靠感觉。电话在响过六声之后,子彤才接起。我知道,他犹豫了。“喂?”“喂什么喂呀?连小娘都不叫了?官人你在哪里啊?人家想你了。”“我在游七宝古镇呢。”“哦?上班时间怎么跑去旅游,骗人,你肯定是去万科,跟同事一起顺道经过七宝的,对吧?”“哦?你倒是挺会想象吗?没有,我陪一个小美女呢。”“是吗?谁啊?”“谁……你还真问着了,是……是你们公司前台小姐啊。”“嗯?编瞎话的功夫见长吗?都跟我公司扯上了。官人啊,梅川路上新开了个餐厅,看起来腔调蛮足的,今晚你请我去尝尝吧?”“嗯……恐怕不行,晚上我要陪你们公司前台吃饭啊。”“死相,老没个正经的,陪客户就说陪客户吧,好了,你放心去吧,我绿帽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挂断电话我心怦怦跳,感觉鼻孔喷出来的都是寒气。我狠狠地把手机砸到地上,顺手抄起挂在身后的桃木剑,对着桌子一通乱砍,嘴里骂着,你个死鬼,什么都让着你,那么爱你,你还出去给我搞花头,砍死你个风流鬼!我正砍着,忽然一个人闯了进来。郑孟逸呆呆地看着我说,舒经理你在干吗?我顺势把剑指向他的脖子,我说,你怎么进来不敲门。他说,我有挺紧急的事情,一着急就忘了。

      我放下剑说,坐的太久,随便耍两下活动一下筋骨,说吧,什么事慌成这样?他说,我刚刚在核对我们去年旺季付款记录,发现有一笔巨大的终端包装费用是花在a类商超的(就是大卖场超市),但是按照惯例,我们跟大型终端合作,付过进场费及各种过节费之类的,应该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宣传费吧?这是不是有问题?或者是朱总那边跟终端谈判的时候,有什么问题?现在总部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这恐怕不是小事。我盯着他看,心想老张的卧底让我帮老朱,这是玩的哪一出?还指不定是什么圈套呢。这事其实真有问题,这是去年春节前,我们的黄酒在全市大卖场打堆。现在的卖场就是地主,供货商就是佃户,被他们剥削得那叫一个惨。不知道多少回扣让朱宜红了眼,最终接受了不平等条约,但是最终算下来,我们每卖一瓶酒就要赔上两毛钱,整个一赔本赚吆喝,这样算下来数目可不小,最后我只能立了些名目,挪了大笔广告费补上去,后来老张也没有追究,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我心里一团糟,心想这时候那一对奸夫淫妇还不知道在干吗呢?手牵手逛小吃街?脸贴着脸拍大头照?或者已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激情四射准备野合?我摆摆手说,这事没问题,你不用动不动觉得这里有问题那里有问题,没那么容易出问题的,去吧。郑孟逸犹豫着退了出去,我想这事纵然有问题,财务有张小妍在,估计也能帮朱宜摆平,再说郑孟逸让我干吗我就干吗,那不直勾勾地往老张套里钻吗?郑孟逸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我顿时觉得不知所措,但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阻止他们,我狠狠地挥过桃木剑向电脑砍去。笔记本电脑屏幕黑掉了,桃木剑身首异处。我把桃木剑捡起来放好,把手机碎片整理起来,然后让张琪进来。我说,你再帮我买个手机,换别的牌子,这个牌子不经摔。然后把我的电脑拿去修一下。她说,舒经理没事吧?我说,我能有什么事?刚刚想活动一下筋骨挥了两下剑把电脑斩杀了,还挺过瘾。她笑笑说,舒经理,这个手机估计报销不了,因为这个月你已经报销了一个。还有我刚刚问过了,办公室主任今天也请假了,黄雯的假期是张总直接批的。我说,知道了,她过来把手机碎片收拾了一下,又把我的电脑抱了出去。

      我的办公室空了,我的心也空了。不空我能干什么?打电话让奸夫马上回来?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他干的下流勾当?我不能这样做,子彤现在的状态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昨晚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必定更加脆弱,我想他也是想找回一点信心才这样的。把他惹急了真的离开我的话,我该怎么办?爱情来得不容易,谁能一帆风顺?况且我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万一哪天他知道了,他该怎么对我?打电话给淫妇?痛斥她的卑劣行为,咒她将来生孩子排泄系统有缺陷?那正中她的下怀,我估计这事就是她勾引子彤的,她跟我较劲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打电话骂她跟直接向她认输有什么区别?我用座机打给子彤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家睡了,直接睡在客户床上,你明天穿那件红色的t恤,上班不要迟到。另外你陪客户的时候,不要乱摸人家女客户的乳房,现在假货多,捏破硅胶要出人命的。我想这话子彤要是告诉黄雯的话,会把她气得半死,不告诉她的话,最起码他也能知道我对他的宽容。但我心里还是堵得慌,虽然我知道黄雯夺不走我的男人,但我还是有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骑在别的女人身上纵情嚎叫却无能为力的屈辱。不过还好,幸亏子彤不能成事,随便亲亲摸摸,就当是放自己老公出去开了个小荤吧,让黄雯跟自慰器云雨去吧。我的心情又有点好了,这时候我接到了朱宜的电话,我说,我正要给你打过去呢。他说,我被总部招回来给东北公司做通路建设培训呢,走的急没给你打招呼。我说,可是总部的人现在马上到华东公司了,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说,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其实我知道总部这是调虎离山,怕我妨碍他们调查,我想我这次危险了,这事你还是别管了,把你连累进来不值。我笑笑说,你这家伙,你以为我会帮你?门儿都没有。他欣慰地说,那样最好,真的。我坐立不安,甚至还把窗户给关上了,怕自己一不小心跳下去。我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转转散散心,张琪风风火火跑过来,我说,你慌什么?她说,总部的人到了。我说,总部的人又不是狼狗,能咬下你二两肉来?她说,董事长带了总部审计部的人来。我心头一震,心想老张这次是真想置朱宜于死地了。

       我看看表快下班了,心想总部的人不至于马上开展工作,再说我也想不出在这个时候能做些什么。审计部的人从我的广告合同上是审不出什么来的,而朱宜那儿难说,我也不清楚,况且现在我的心绪被子彤搞得很乱,根本无法用心想很多事情,只能先观察一下了。我说,我的电脑呢?她说,你电脑问题比较严重,送去硬件公司了。我说,我硬盘里有很多宝贵资料,千万保住硬盘。她说,知道了,手机刚刚订购了,现在也还送不过来。我说,没关系,我暂时用不着那玩意,另外,你现在住哪里?她愣住了,问我能不能再说一遍。我说,你住哪里?她说,哦,我住虹口足球场那。我说,你家里宽敞吗?她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能多住一个人吗?晚上我去你家挤挤。她迟疑了半天说,好啊好啊,只要你不嫌弃,这是我的荣幸。晚上我是实在没地方去了,我想来想去,住旅馆我一个人害怕,悠悠家有老公,陶子花花事务又太多,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在上海根本没几个朋友。而我又能嫌弃张琪什么呢?她不知道,几年前我跟子彤租房子住,夏天白天四十多度,那时候我们最怕过周末,因为我们家里没有空调,去肯德基吧,在那坐一天啃自己带来的面包看着别人吃鸡腿,自己不爽别人也不爽。后来我们想了个主意,就是去坐轻轨(架在空中的地铁),两个人早上带几个面包上轻轨,晚上天凉快点了再下来。那时候上海轻轨还是纸质的车票,不会记录你在轻轨里呆多长时间,我们经常用撕过的票蒙混过去,过关的时候胆战心惊,过后拍着胸口开怀大笑。然后在轻轨上吹着空调来来回回看一天风景,有的时候空调太冷,我会依偎在子彤怀里,不管车厢里有多少人,那是实实在在的幸福,让我迷离了季节,淡忘了痛楚,也没有了恐惧。我跟着张琪进了她的房子才觉得有点悬。两室一厅的房子挤得满满的,客厅里摆着三张床,乱七八糟的东西横七竖八地放着。一些操着外地普通话的男男女女有的剔着牙,有的抽着烟,有的挫着身上的灰球讲笑话,然后哄堂大笑。我跟在张琪身后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倒不错,虽然不豪华但是蛮清爽,只是门上没锁,只有一个搭钩搭住,我想这么多人睡,应该不会闹鬼,这么长时间,还没试试在外边睡觉会怎样,会不会也有恶魔缠身。

     我说,你这开收容所呢?她苦笑着说,没办法,省钱。童姐你想不到吧,我住这房子不但不用付房租,还能赚钱呢,我总共租下来一千五百块,我客厅租出去一千块,另一个房间八百块,我净赚三百块还有免费的房子住,呵呵,多爽。我看着她得意的笑容,觉得天真的孩子真好,容易快乐。我说,你这样也不安全啊,看看外边那些,估计要么是快憋破了球的,要么是手上都磨起老茧的,就不怕晚上进来收拾你?她说,什么球啊茧的我不知道,总之我们都相处很久了,也算知根知底,再说了,进来就进来,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说,觉得我很生猛是不是?其实我的天真都是装出来的。我瘪着嘴点点头。张琪去洗澡,我百无聊赖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我想听听音乐,就打开了播放器,结果播出来的东西令我愕然,居然是一段赤裸裸的a片,花样繁多,体位考究,缓急有度,抑扬顿挫。我看得心惊肉跳,忽然张琪从外边进来。我说,小张,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嗜好。她脸立刻红了,尖叫一声说,没有没有,这是昨晚朋友发给我的,说是希尔顿的视频,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怎么会是这种东西,删掉删掉。我说,哦?希尔顿的片子,那我得研究研究。她过来抢,我们争夺起来,其间她的豪乳几次碰到我的手和胳膊,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那种软软的感觉仍然能让我从心灵深处感觉到一丝悸动。我试探着问她,你不会真的是那个……她说,你想说什么?问我是不是同志?我说,到底是不是啦?她淫荡地笑笑说,你睡一晚上试试,看我会不会强奸你啊。张琪睡得很快,我却满脑子都是子彤的事,很遗憾,在这里我同样感觉到房间里到处都是人,晃来晃去,我好几次起身来查看,结果什么都没有,最后我在焦躁中挣扎着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身体,我迷迷糊糊辨别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是人还是鬼,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情景让我惊呆了。

       我迷迷糊糊看见子彤正笑眯眯地站在我身旁,手在我的胸前摸索,手法比较生疏。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我想不对呀,子彤什么时候大方到可以跟别的男人一起研究我的乳房的地步了。我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清醒,这才发现摸我的人根本不是子彤!我想再咬牙忍一忍,听听俩畜生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的声音很轻,偶尔还会偷笑,我实在听不清楚。我顺手摸过昨晚张琪放在我旁边的闹钟,猛地坐起用闹钟的三个尖脚向两个男人头上狠狠砸去,两个男人尖叫着跑了出去。再看张琪,更不得了,一个男人正压在她身上。我跳起来迅速到门旁把灯打开。灯光下那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左手握住褪到大腿处的内裤往上拉扯,想努力地盖住某些部位,呆呆地站在张琪床边,脸上居然还带着猥琐的笑。张琪这才反应过来,坐起来巴掌像雨点一样扇向男人的脸上身上。男人想要夺门出去,我挡在门口,用命令地口气说,把衣服穿起来。他四下转转看看,显然房间里并没有他的衣服,然后他重新向我走过来,我不想再给他机会,一脚踢向他的下身,他跪在地上翻滚,我想我这一脚足够他回味一阵子了,轻一点让他五内欲裂,重一点让他下半辈子靠伟哥过性生活。我拿过电话就拨,拨到第二个号的时候,张琪冲过来按住了电话,两个硕大但略有下垂的乳房在急促地一起一伏。我看了她一会儿,明白了她的担忧,我说,行,那我们私了。我用脚踢踢跪在地上的裸男说,你没死吧?起来把他们俩叫过来,我已经在他们头上留下记号了,想跑的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等折腾完这件事情,天已经快亮了,我站在窗口,透过薄雾看着虹口足球场周围来来往往晨练的人群,感慨这是一派多么恬适的景象,可恬适的外衣下又包裹着多少失落与无奈。我让他们三个人写下了事情经过、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的保证书、还有每人两千块的欠条,而他们居然自始至终像没事人一样,还互相请教不会写的字。张琪倒是哭哭啼啼,说对不起我,我说,我倒无所谓,不知道那畜生刚刚有没有把玩意伸进去。她摇摇头一脸委屈,我甩手把条子全部给了她说,行了,这些东西基本能保证你以后不会有事,另外你马上就让他们卷铺盖滚蛋,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以后把门锁装好。她乖乖地点点头,我爱怜地摸摸她的脖子,心想漂在外面谁都不容易,钢筋水泥混凝土,围起来就是一万多一平米,可这又能保护得了谁?

      处理完事情,我就独自驾车离开了,想想刚刚的事情我倒有些内疚了,人家张琪住了那么久都没事,我一来就遭此劫难,如此说来还是我连累了她,不过他们的行为倒有些怪异。越想越乱。此时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我看看表,心想此时子彤应该在边刷牙边整理领带,跟他说过很多次了,这样牙膏沫会把领带弄脏,可他就是改不了。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还不知道他这时候到底在哪呢,我忽然很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他早饭吃了没有,平时都是我起来给他做早饭,然后等他上班了我再继续睡一会儿。于是我摸包找手机,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手机已经被我摔坏了。开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我把车子开往地下停车场,在停车场门口,我豁然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不时地向开过来的车子里张望。他发现我的车子,迅速地向我跑过来,我一脚油门,车子冲下斜坡,我从反光镜里看着他跟在我的车子后面奔跑,心里一阵酸楚,但我还是忍住了。我找了个明显一点的车位停好,坐在里面等他,他终于追上来,气喘吁吁地趴在车窗外,我把车门推开,闪了他一个趔趄。他坐进来一把抱住我说,都是他的错,不应该答应别人的约会冷落了我。我说,没事,只要你解别人的胸罩的时候还能想起我是多大罩杯就行了。他更加不能自控,自己抽自己耳光。我拉住他的手说,你个家伙还来劲了,打坏我官人的脸,你负得起责任吗你?行了,你赶紧回家换换衣服上班去吧。他说,我今天不想去了,我要回家睡觉,我昨天晚上找不到你,打遍你所有朋友的电话都找不到你,我想你大概是呆在公司里,因为我知道你一个人不敢回家。可是等我找到这里的时候你却不在公司,我以为你出去吃夜宵了,所以我只好等在这里,一直等到现在。我说,怎么着你还跟我这摇尾乞怜啊?活该,算了算了今天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原谅你,就是回家换上那件红色的t恤,打扮得精神点儿,然后打车去上班,不准迟到,回来把出租车票给我,我拿到公司报销。我知道他想问我为什么但是他嘴唇动了两下还是没说话。我说,你不认真上班赚钱,怎么养我?别说你想尥蹶子不干了!他还在看着我,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哇”的一声冲了出去,因为他知道,我瞪完眼睛就要发作了。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夸张地手舞足蹈着奔向停车场出口,我的泪就下来了,我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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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11:05: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上班的时候张琪的眼睛还有点肿,我偷偷问她没事了吧,她点点头,我心想这么天真的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也挺不简单。我说,你帮我好好盯着总部老财的工作进程,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另外把手机快点给我。张琪转身出去,不久就回来了,拿了个新手机给我,是金属外壳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看了看她,她也正在看我,两秒钟后我的办公室里爆出一阵笑声。她说,我本来想找个钻石外壳的,可人家最结实的就是不锈钢的,想想就它吧,你一个月摔三次的话估计还扛得住。我说,行啊你,学会挫领导了,去,把希尔顿的片子拷给我。她应了一声就往外走,我说,回来!你还当真了,上班时候在同事之间传播淫秽视频,当心我治你个危害公共安全罪。她说,那是名人视频,不是淫秽视频。我说,穿上衣服是不是名人我不管,脱了衣服都一样。她伸了伸舌头。我说,总部今天来多少人?她说,有六七个,据说全来了,正在财务那听报告呢。我笑了笑说,知道了。我松了口气,心想朱宜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因为总部这帮老财做事有个习惯,人多动静大的时候,反倒掀不起什么波浪了,相反要真想整治谁,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觉,手起刀落,兵不血刃。所以我想这次估计还是做做形式,最多算个敲山震虎。电脑也不在,我觉得百无聊赖,忽然想起来要给悠悠打个电话,问问老中医的事。悠悠说,替你问过了,老中医说你妇科可能有问题,我说,他这不是废话嘛?要我是男科大夫,他来找我看,我还知道他鸡巴有问题呢。她说人家没长那玩意,人家是女中医。我说,好了好了我管她男女,能治病就行,那我现在过去?她说,你下午过来吧,人家是专家,上午只伺候达官显贵,下午才能轮到我们佃户长工。挂上电话有点不爽,不过想想她说的还真有道理。我混了这么多年,退回一百年我还真只是个长工,就算背着地主婆跟地主有一腿,我仍然是个长工,顶多算个高级长工。我咂摸着长工这俩字,觉着挺有意思,长工长工,常拿工资,总比现在的白领强,白领白领,工资白领。

       就在这时陶子打过电话来说,白领你在干吗?有没有想我?我说,长工在劳动,长工要是老想财主,那准出事,非抢即盗。她说,什么长工财主的,人要活在当下,活在当前,不要复辟封建思想。我说,活在裆下是传教士式,活在裆前是老汉推车,两者体位不同,快感迥异,你到底要哪种?她在那边愣了半天说,你个港督脑子被门挤了,你就站在裆后看着我在裆前高潮迭起吧。行了,赶紧下来吧,我用奔驰载你兜风去。我说,兜完了奔驰归我?她说,我呢帮你找了个大师,正好我在拜他为师学习法术,见你整天鬼魅缠身,特地想带你前去占上一挂,你再贫我可真走了,就算我不走,警察也要赶我走了,两分钟倒计时……陶子的新车确实漂亮,紫红色,既小巧又大气。她炫耀说,怎么样?像不像一团凝固的火焰?我说,像一撮裸奔的鬼火。她在我坐进去的一瞬在我屁股上狠捏了一把,说最近性生活不错嘛,臀部蛮紧的。我说,要这样说,那你的臀部不紧得皮包骨头了?风在耳边呼呼地刮,马路上羡慕的目光被我们照单全收,那感觉,还真不错。陶子说,童童,我最近特别想移民国外,你有没有这个打算?我笑了笑说,除了日本,我哪里都不去。她说,毕竟是青梅竹马啊,我也是呀。你什么时候去?我说,过个四十年吧,估计那时候我已经过了更年期了,不然去日本那种地方,我还不得被变态色情狂勾引了?她摇摇头说,你这家伙,除了贪财就是贪色,我想救你于水火,都无能为力啊。我说,你省省吧,我就这点念想了,你给我留着吧。停在常德路的红灯处,我说,这个灯特长,你给我掐掐,算算最近运气怎么样,也好检阅一下你的水平。她果真闭上眼睛,把左手拇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掐来掐去,嘴里念念有词,我强忍着笑,拿手机拍她的样子。忽然她脸色大变,口中大叫不好,我心一沉,心想不会真的出事吧。我说,怎么了?她还是不说话,左手掐得抖了起来,右手握住左手腕,整个人都抽了起来。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我不就包了几个二爷嘛?至于这么邪乎吗?她说,快,快快快送我去医院,我手……手……手指抽筋了。我“哇”地一声就笑了出来,两个人在车子里前仰后合,忽然一个少年从我们车子旁闪过,迅速扔了一张名片进来。我拿起名片说,你看看这就是敞篷车的好处,幸亏是名片,要是炸弹我们早就变成五花肉和排骨下水了。她还在笑,我看了看名片把它装进了包里。

      她说,刚刚逗你玩,我算过了,你的感情最近会出问题,八成是你老公要出轨。我不觉心头一抖。来到大师家,陶子给我介绍说,这是我师傅,金茂大厦就是我师傅……的师傅看的风水。我很有礼貌地伸手过去说,我叫舒童。大师惊叫,哦?真天人也,你忘了我们曾经有过接触?我一听声音知道了,这不就是那个周易朋友给我介绍的大师吗?他说,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就是觉得哪都不对劲。当然我是想试试他的道行,看看他能不能算出来我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他仔细看着我的脸,又用手反复摸我的手,并且顺着我的手往上走,我下意识地抽了一下,他停住说,你身体虚弱,是被恶鬼缠身,而且不只一只,你阴精流泻严重。你有没有经常在晚上感觉到脚心有异样的感觉?我说,没有啊。他说,那你是不是经常感觉到房间里有人,但是你到处看过之后又确实没有人?我说,对。他说,你是不是还经常闭着眼睛会感觉到眼前有黑影闪过,但是你又看不到是什么东西?我说,嗯,在我家洗手间里经常这样,同时我看了陶子一眼,发现她脸色很难看。他又问我有没有经常觉得睡熟之后与人交合但就是睁不开眼。我说,过去有过,最近没有。他说,这就是鬼交啊。所谓鬼交,就是鬼都仰慕你的美色,半夜来与你交合,采你阴精,但实际上你并不能感觉到他实实在在进入你的身体。我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我说,您的意思是说我的男朋友真的是鬼?他说,还不敢就此断定,需要现场勘察一下。问我要不要现在去?我说暂且不必,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来请您。临出门的时候我问他鬼会吃人吗?他说,不会的,但是你会慢慢被吸干,血髓尽失而亡。我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千块钱,被陶子挡了回来,她说,钱的事就不劳烦你长工了,还是让财主来搞定吧。从大师家出来陶子直接送我去了悠悠所在的医院,她说,反正没事,一起去看看吧。

       老中医脸上一派慈祥的表情,跟刚刚的大师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令我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无论从外表还是从声音,我都实在辨别不出她(他)的性别,反正悠悠说她是女的就是女的吧,可是女的有不长乳房长胡子的吗?老中医把了半天脉,脸上时而乌云密布,时而晴空万里,然后又让我舌头伸出来给他看,最后她说,小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我想现在时尚无处不在,连这么老的老中医都能说出这么拉风的话,我说,先听坏消息。她说你肾阴虚,虚的比较严重。她的说法似乎跟大师不谋而合,我跟陶子面面相觑。她接着说,你的月经其实不是真的,我断定你的子宫有问题。我说,那好消息呢?她说,你有喜了!这话对我来说有如当头一棒,比坏消息还坏。因为我这个孩子不是子彤给我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这是谁的。其实我非常喜欢孩子,上次去朱宜家,我差点把成成偷走。有个自己的孩子,把他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他跟在身后叫你娘,那应该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情。悠悠在旁边手舞足蹈起来说,好啊好啊,我们不是早就指腹为婚了吗?正好一起生啊。我说,医生我能留下这个孩子吗?她说,最好不要,因为我刚说过了,你的子宫可能有病变,一会儿你需要去西医查一下,这样的话对孩子对你自己都有影响,如果有其他并发症,很有可能你连子宫甚至卵巢都保不住。我说,那又怎样?她说,那就成性冷淡了,而且,会渐渐没有了女性性征,就像我。我脑子一震,心想还是留住子宫卵巢比较重要,我可不能让人辨不出男女、每天早上起来跟子彤抢剃须刀用。其实即使身体没问题,我也不能留下他,毕竟我不能让子彤一辈子替别人养孩子,这太残忍。从医院出来,陶子抱歉地说有事就不送我回家了,车子下次跟我换。我一个人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诊断报告,泪如泉涌,诊断报告上写着子宫肌瘤,妊娠6周,建议人流。

       建议人流,建议我亲手杀死我的孩子,用刀片伸进我的子宫,在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把她绞成一滩血水……我脑子乱成一团,上到十八楼,电梯打开,我刚出来,忽然发现角落最黑暗处有一团影子在动,我全身的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难道这是一只鬼?可是她看上去更像一个人,我抱着头尖叫,黑影迅速冲出来,赫然站到了我面前!十六张阿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走廊里的感应灯在我的尖叫声中亮起,白炽灯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更显得苍白。我犹豫着说,张阿姨,你在这里干什么?她忽然抱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进安全出口。她说,舒小姐,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家里有啥异常?我不明白她指的是哪方面,但我知道她可能觉察到了什么。我说,你指的是?她说,你的男朋友好像有点不对劲哦?我一听,心里一惊,心想她怎么能知道?难道这家伙半夜起来跑到人家去吸人精血了?我说,您觉得他哪方面什么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表情变得非常怪异。我有点害怕了,带着哭腔说,张阿姨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啊。她说,我说了你可别不相信,你男朋友她偷了我的丝袜!我的头“嗡”的一下。见我发呆,她继续解释说,有好几次了,这次我是在黑暗中跟踪他的,我不会冤枉好人的。我不知道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一来子彤对丝袜的迷恋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我是知道的,但是另外一方面子彤怎么也不可能干出这么下流的勾当。我想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这个上海老女人抓住这件事情不放。我小声说,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掏出五百块钱说,这些钱够你穿丝袜穿到棺材里了。她说,舒小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为了你的钱了,他这是变态行为,这样迟早会对我的人身造成威胁的。我上下打量了她几下说,到底谁在威胁你的人身我很清楚,可是你老公可能就不太清楚了。行了,我保证这件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你如果觉得我给你钱是对你的侮辱,那我还是尊重你为好,我说着就要把钱收起来。她赶紧一把接过钱说,舒小姐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另外我觉得你人不错,我提醒你一下,你这房子也有问题,你最好跟房东了解清楚。

      本来事情处理了就算了,她只要拿了我的钱,就算以后再有半大不小的事情她也不会再轻易找我了,毕竟吃人家嘴短。但是她最后这句话挺烦人,让我心里堵得慌。我一进门,子彤就冲上来抱着我转了个圈。他说,你猜我有个什么好消息告诉你?我说,官人你中大奖了?他说,我哪有那狗屎运?我说,官人纳小妾了?他说,我有贼心没贼胆。我说,官人被星探发掘作明星了?他放下我说,你怎么知道的?我说,行了,别做梦了,就你那草莓鼻子。他说,真的,说着他把合同拿给我看。他说,幸亏你让我去上班,而且我觉得是这件红色的t恤给我带来了好运。我说,明天把我也带上,让那些瞎眼的星探后悔。我边说着边看合同,子彤的片酬居然是20万,虽然我不了解行情,但是我知道20万对子彤来说应该不是个小数目。阿诺这家伙很识相,反正是投资商的钱,拿来送我个人情,一举两得。我想如果子彤是人,仅仅是性功能有障碍的话,这样的事业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提升信心的机会,应该对他的性功能也会有所裨益。我说,官人这么能耐,来,赐个吻给小娘吧。他一下抱着我。我们嘴唇胶着,舌头纠缠。我们拥抱着在房间里转圈,我放肆地大笑,然后我们两个一起摔到床上。看着他赤裸而健美的上身,我竟然有着前所未有的冲动,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急促。他也看着我,胸脯一起一伏,汗液从他的皮肤里渗出,散发着野性的气味。我用食指和中指像人脚一样在他的胸前缓慢地走着,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有力地撞击着胸廓,虽然医生告诫我最好节制性生活,但是我迫切想知道他的性功能会不会有所好转,这能证明很多事情。可是他忽然站起来说,小娘你歇着,未来之星给你做饭去了。我忽然感觉到通体被冰镇一样,大概和八宝山供人告别的遗体一样。我安慰自己说,慢慢来,总归会好起来的,就算他的小弟弟永远俯首帖耳,只要他真心爱我也就够了。

      我开始为明天让谁陪我打胎犯愁。这孩子最有可能就是老魏的,因为上次我拿了老魏的脏东西送去给悠悠保存的时候,她说,舒总你不至于吧?这套子质量也太差了吧,漏了你看见没有?我一看,心里边恶心边咒骂这些吝啬的资产阶级败类。其次是段斌,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我还是想先找老魏,因为在我跟他们两人的关系当中,我所处的位置是有所区别的,我跟老魏之间,我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我发短信过去说,魏总,明天中午能不能请我吃顿饭?如果方便的话下午再陪陪我。他马上打过来,我接了,我能听得出来他平静的语气下尽力掩饰的激动。他说明天中午11点在庸福会,用不用我来接你?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开我的凌志过去,另外你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吧?他说不介意不介意,我说行,那就这么定了。挂断电话我给段斌发了条短信,说明天中午11点庸福会,我请你吃饭,他也马上打了过来,被我挂断了。我并不真的想象风骚女人一样喜欢看两个男人为我打架,但是我必须要尽早弄清楚事情真相,我要在明天下午就做手术,公司还有关系我下半辈子幸福的这件大事,我不能耽误太久,而且医生说我的孩子长的很大,要做的话必须尽早。今天在出租车上我已经让悠悠帮我约了妇科医院的手术,她说,你不跟我当亲家了?我说,我们还不够亲吗?她说,童童你注意身体啊,背井离乡的多不容易啊。我说,臭女人又装细腻了?我上海亲戚不要太多,到处都是公婆。挂断电话我的泪又“哗哗”地流下来,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了我好几眼,不知道是夕阳的余晖下,我哭得花枝乱颤让他心生不轨之念,还是我哭得肝肠寸断让他突生了素昧平生的爱怜。第二天到公司,仍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本来我还想跟张小妍稍微点拨一下,毕竟她年龄不大,但想想朱宜制服她应该如探囊取物,而且他还有探囊送物的豪迈举动,虽然送出去的物被我斩获封存,但我相信朱宜的能耐。

      大四上半年,朱宜自告奋勇给学校八食堂做营销策划,八食堂老板娘是个四十岁的风骚女人,她接受了朱宜的请求。三天后,朱宜拿着厚厚一摞策划方案找到老板娘,那方案我看过,很有国际水准,我觉得给香格里拉做方案也不过如此。老板娘看后当然非常满意,当晚就带朱宜出去纸醉金迷,第二天老板娘就找到了我,要跟我买东西,说三千块钱把朱宜买走,我说,还挺贵,朱宜也就一百来斤,按十块钱一斤来算也才一千块钱,你开的价比买猪肉贵多了。不过我又不是杀人卖肉的,我不收钱,人在那,要的话只管拿去,拿不走可别怪我。一个臀围腰围胸围颈围一样大、一身菜汤泔脚味的迟暮老妇,怎么能争得过风华绝代凹凸有致一身书卷气的朝阳美女?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错了,有一次朱宜喝醉了,被我套出来,原来当天晚上他就被泔脚夺走了处男之身,不仅小弟弟,连手指和舌头的第一次均惨遭劫掠,且他一晚上被折磨了四次。朱宜说这话的时候正拎着酒瓶子眼珠子通红,反复说四次啊,从天黑到他妈天亮。我看他说话那架势,似乎他当时是从日本鬼子的集中营里逃出来一样,我配合着他努力地想象着当时的战斗到底惨烈到什么程度,然后哈哈大笑。连身经百战,阅人无数的悍妇朱宜都搞得定,别说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呢。安排完公司的事情我就直接赶往永福路,这里我来过,被称为上海最贵族的餐厅。当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居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尴尬,原来他们俩早就认识。我说,既然大家都认识,那我就直说了,我怀孕了,我不知道是两位之中哪一位的作品,你们可以商量一下,然后下午要有一个人陪我去把孩子做掉。我说到这儿的时候,看见旁边一个老外正在津津有味地听我们讲话,我想他大概是刚学中文不久,在练听力。然后他向我友善地笑笑,我想这真不是个谈这种事的地方。他们陷入沉默,我不知道两个相识的男人是在为与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感到尴尬还是在为下午脱身想托词。忽然段斌抓住我的手说,童童,孩子肯定是我的,我们留下他吧,我来养他,我马上回家跟我老婆离婚,我来养你们俩。这话说的我心里一阵温暖,我眼睛都有点湿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让我变得脆弱,容易被甜言蜜语击昏。正在我晕呼呼的时候,忽然老魏打断了段斌的话说,还不一定孩子是谁呢,还是打掉算了,免得将来惹出麻烦。我转过头看看老魏,他“边疆支援中央”的秃头在灯光下丑陋无比,像一个发霉长毛的南瓜,我想他脑袋里面应该比南瓜还空。我对段斌说,离婚就算了,我虽然不能听你的留下孩子,但是我希望你下午陪我去医院,你怕不怕熟人看见?他拍拍胸脯说,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那架势有点像上甘岭上的王成,高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只是他胜利地向我开了炮,炮弹在我肚子里爆炸。

      老魏买完一千七的单之后,一言不发地跟在我们身后,段斌径直奔向一辆吉普,我说,今天怎么了?你的商务车呢?他说,商务车其实是我老婆的,今天她有事开走了,其实那天你在车子里捡到的那条内裤是我老婆的。他的潜台词是说他不是个乱搞的人,鬼才相信。我说,你老婆还有在车子里藏内裤的习惯?是不是随时准备战斗之后好更换?他被我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紫。他能与内裤湿漉漉的我在车子里云雨,难道她老婆就不能多准备些内裤与别的男人云雨之后好及时更换?段斌摇摇头说,她性冷淡。一句话把我噎得够呛。最后老魏站在汽车尾气中目送着我们离开庸福会,想起他我的胃里就江河翻滚。如果有感情存在,段斌应该是个好老公,陪我忙前忙后,不厌其烦。总算进入到男士止步区,我在椅子上坐着,等待那一场荼毒。我想象着段斌太太的样子,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这时旁边一个同样候诊的中年女人伸头过来看我的单子说,你这么年轻,不要打胎太多哦,这样会影响将来生育的。她是典型的上海女人,长相端庄,妆容精致。她的话刺痛了我。医生说如果这次处理不好,我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我淡淡地笑笑说,子宫还有点问题,这次是不小心怀上的,还是要做掉,下次一定留着。她说,你结婚了?这是上海女人的不好,有的时候很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我说,没有,但是我有固定男朋友。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我说,您是来看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想我这个年龄该不会怀孕的,就大意了,没想到……唉。我说,好啊,中年得子也挺好啊。她说,孽缘啊。我知道什么意思,就没有多问。我最终选择了人流,因为药流时间太长,我怕被子彤发现。而且人流我做过一次,也不会太紧张,只是医生说我窦性心动过缓,无法作无痛手术,所以,我只能咬牙死撑。我躺在手术台上,听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几次想要从手术台上跳起来逃走,医生无奈地说,你准备好了吗?要不我给你两分钟时间,你再出去跟家人商量一下,我无力地摇摇头。他安慰我说,没事的,手术顺利的话,你自己以后注意保养,还会再有孩子的。

      刀子伸进来,旋转,我尖叫着哭泣,像是在为我绝版的孩子送行,又像是在为我孤苦伶仃的下半生高唱哀歌。手术结束,我无力地说,医生,把我的孩子给我,我要带回家。他端给我一盆黏稠的血水。从手术室出来,我感觉自己只剩下一个空壳,似乎所有内脏都已被掏空。我虚弱地一步一步往外挪。刚刚的上海女人看见了,赶紧上来扶我说,你男朋友真不像话,居然不来照顾你。我说,这里男士止步,是我不好,没叫个女伴。我们一边低着头说话一边往外走,等我们出现在段斌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忽然松开手,我一个趔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十七段斌和女人面面相觑,两人都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我知道八成出了什么问题。段斌瞟了我一眼然后嘴角翘翘对女人说,你……怎么在这里?女人犹豫了一下,忽然拉起我说,我、我陪我同事过来做手术的,她男朋友在她怀孕后不要她了,蛮可怜的。我再次见识到了上海女人的精明,心想这淫妇脑子转得真快,可是这下她完了。都说上海有两千万人口,可是此时全上海只有三个人了。我刚想说这就是你老公啊?长得真威武。我想我的这句话应该是现在唯一能化解这场危机的手段了,虽然我一直在占有段斌的身体,但我从来都不想破坏他的家庭。可是我话没说出口,全上海第四个人出现了,一个帅气的男孩子跑过来,扶住段斌老婆的手,关切的问,双双,这么快就好了?这是你朋友吗?我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这一幕多年以前在建材老板家里似曾相识。他的出现让现场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就像是四个人沉默地围坐在一个炸药包周围,谁说一句话就能把炸药引爆。炸药最终被医生引爆了。医生站在手术室门口生猛地喊:“秦玉双,手术到你了,快点,后边还有很多人呢。”接下来的事情是段斌抢过他老婆手中的病例,颤抖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病例还给了她老婆,挥挥手让她进去。段斌目送着她老婆进了手术室,然后转身一拳打在男孩脸上,男孩一个趔趄退到墙角,他伸出拳头来要还手的时候,被段斌扭住胳膊顶在墙上。有人喊打架了快打电话叫警察,段斌豁然掏出手铐说:“我就是警察!”然后他把男孩铐在了防盗窗上,并脱下外衣,盖在了手铐上面。整个动作干净利索,有点酷。他拿出笔把男孩的姓名身份证号及电话号码记了下来,然后拿开衣服解开手铐,说了句,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谈,今天你好好照顾秦玉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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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0-11 11: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一连串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他对我说,小姐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家。我终于知道这个家伙能混到今天是有原因的,这样一次偷情对对碰硬是被他变成弃夫捉奸加义胆助弱女了。也许这应该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开始觉得小腿发凉,然后整个身体往下沉,眼前一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渐渐地我听到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喊,小姐小姐……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段斌抱着我喊个不停,刚刚被打的男孩也在身旁看着我,我能看得出男孩的焦急,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感情这个东西,也许大家都是好人。这时医生出来,简单看了一下,然后对段斌说赶紧送她回家,卧床休息,刚刚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至少休息一个周,一个月不能有性生活……段斌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向停车场,我忽然觉得有点心酸,本来人在脆弱的时候就很容易把同情当爱情,我刚刚甚至有瞬间的迷离,以为段斌就是我的爱人,可是我最终还只是他口中的“小姐”。我转念一想,我们之间终究还是停留在肉体关系上比较好,可能段斌没有胆量在他老婆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所以我试图跟他开句玩笑来缓和一下尴尬气氛,我用尽力气说:“你是我见过的最酷的偷情者”,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脸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我知道我这句话说的并不讨巧,男人对这种事情的忍耐度总是有限的,他不拿枪崩了那男孩,算他耐性足了。段斌在车子里又提起了离婚的事,被我制止了,我说,一来我们有约定,我们之间的事不涉及感情,况且我现在跟我男朋友感情很好,说实话,我对你并没有感觉。二来此时你回家离婚,就相当于在我身上贴了个第三者的商标,让我背着满天底下跑。他喘着粗气不再说话。把我送回家,段斌依然忙前忙后帮我打热水擦手擦脸,我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段斌,你在这陪我到5点钟,如果我没睡醒你把我叫起来。

      我一个人不敢呆在家里,但是5点钟他又必须要走,否则子彤就要回来了,我不想情敌相逢分外眼红、刀枪相对拳脚相加的情景出现在我家。我一觉睡得非常沉,等我醒来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子彤!我警觉地四处看看,子彤爱怜地说,童童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说子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不多久,怎么了?我说那现在几点钟了,他说5点啊。我心一沉,心想他们可能已经遭遇。我说,那送我回家的那个好心人呢?他说,没有啊,我回家的时候就你一个人。我重重的松了口气说,我今天去检查,得了妇科病,今天进行了第一期手术,怕耽误你拍戏,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了,是一个好心人送我回来的。他关切地问我什么病,还要做几次手术。我说就是普通的子宫肌瘤,还要几次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人流是一次手术就搞定的,但我必须要撒这个谎,为我以后再去做子宫肌瘤手术留出余地。他抱紧我,轻微抽泣。他说,童童,你真傻,都是我不好,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我陪你去,大不了不要这个工作,你看你多可怜,我对不起你。我说,没事的,小娘精神着呢。心里却想,这种事情唯独不能你陪我去,即使我因为流产死掉,我都不会告诉你真相,不会让你见我最后一面。之后的两天,子彤执意要留在家里陪我,但是我坚持让他去上班,不是为了钱,只为了他能有更好的事业,毕竟这个机会太难得。但我真想找人来陪我,可是又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只能大白天也把所有灯都打开,蜷缩在床角,精神高度紧张,有的时候勉强睡着,也会从梦中吓醒,然后一个人哭泣。第二天,恶梦就很少了,医生说不麻醉的人流恢复要快一些,果真如此。但我陷入了空前的矛盾当中,我既想尽快去公司,一来不用在家里忍耐恐惧的折磨,二来总部的工作应该快要结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但是我又想多休息,因为医生说如果我休息充分,将来再怀上孩子的可能性还是会有的。我不甘心我的孩子就是那最后一盆血水!就在这时候,老张打来了电话说,舒童,怎么两天没看见你了?我说,出差了,在苏州谈市调的事情呢,忙得裤衩套头了。他说,好啊好啊,幸亏是在苏州,那你现在马上赶回来,总部的人明天就回去了,晚上我们陪他们玩几圈麻将,也算为领导送行了。我说,我先安排一下这边的事情,看看最早什么时候能赶回去,你等我电话。

      挂断电话,张琪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张琪说,舒经理,不好了,总部这次对华东公司的账务审计工作已经结束,朱总因经济问题被免去了副总职务!我说,公告下来了吗?她说还没有,估计明天总部的人撤走之前公告就要出来了吧。我说,我有什么处分?她说还不知道呢。张琪都带着哭腔了。我说,行,我知道了,你先别慌,把电话给郑孟逸。我对梦遗说,小郑你老家是四川的对吧?他说,是啊,舒经理,你在哪呢?快点回来吧。我说,你别打岔,那你会打麻将吧?他说,当然了,麻将就是我的启蒙老师,我学的第一个汉字就是“万”字了。我笑笑说,行,这样吧,晚上我有个牌局,请你过来给我当参谋,没问题吧。他说,舒经理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打牌呢?我说,你别管那么多了,六点钟,我到公司接你。然后我告诉老张我六点钟能赶到上海,他说,行,我们七点钟古北莫太308见,我说,我要带个参谋的,他说,行啊,想输钱输得比较有艺术性那还真不简单。我们的官方麻将一般不去赌场,都是找个便宜点的宾馆,一来清净,二来目标不大,不会受到突然打击。这次总部来的人正好也住虹桥。我先给莫太打电话,让他们留了楼层高一点的房间,他们告诉我房间号是610,这个房间我比较满意,离308比较远。然后我拿出那天坐在陶子车子里收到的那张名片,名片上写着“手到擒来私家侦探社”,我打过去问他们能不能装针孔摄像头,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强项,我说我不要现场直播的,你们刻光盘给我就好,记住不能留母盘。他说,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行规。谈好价钱之后,我让他们4点钟在永福路等我。然后我给老张的老婆吴氏发了个短信,约她在莫太旁边的美林阁吃饭,时间是晚上八点。她马上回过来说,没问题。这个计划我酝酿了很久了,是我这次最后的底牌。本来想有张小妍在,就用不到了,但没想到她还是靠不住。朱宜帮了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帮他,没有他我断然不会有今天。人常常被逼上绝路,我的这种身体状态,出去走动都已经吃力,如果坐在那里打几个小时麻将,我想要个孩子的愿望恐怕只能成为泡影,但是没办法,为了朱宜我只能这么做,走上这条路,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老张不知道我跟她老婆有来往。那是我跟老张开始有过暧昧关系之后,我知道他老婆早晚会知道,与其将来被动,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所以我让段斌帮我暗中调查她,最终抓住了她偷情的把柄。有次她跟一个长相比较猥琐的中年男人在宾馆约会的时候,被段斌抓个正着,现场拍了很多照片。段斌给我照片的时候说,我觉得有点缺德,因为我看得出吴氏这是第一次出轨,而且她对那个男人一往情深。我说,你又知道了?他说,他进行过简单的审讯,得知这个男人是吴氏当初知青下乡的时候在云南的初恋,多少年了,他们的感情历久弥坚,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但这一切老张都不知道。听到这里我的心中稍有恻隐,但我还是狠狠心拿着照片找到了吴氏,我的条件很简单,在我需要她的时候为我做一些事情。他们两人的婚姻更多的是“政治”因素,因为吴氏的哥哥是某政府部门的负责人,老张需要他为自己铺平一些路子,而吴氏又需要老张的钱,所以他们的关系复杂而微妙。我坐上出租车,车子开往永福路,我要先去取寄存在庸福会的车子。坐在车子里,看着太阳下的红男绿女,想象着他们的纠缠无论如何总归会有个结果,可是不知道我的结果会是什么?我有几处房产,可是我连一个安全的居所都没有;我有骄人的事业,可是我却艰难地生活在派系斗争的夹缝中无法自拔;我有爱我的男人,可是我却不知道他是人是鬼;我有美丽的躯体,可是却即将失去做母亲的权利……我想如果将来我不能再有孩子,我会认成成为干儿子,他是那么漂亮,而且,他继承了朱宜的血统。我在永福路接到了“手到擒来”的老板马勇,然后我们一同前往莫太,拿到房间钥匙,把它给了马勇,交代了一句“这事要是做不好你就等着当兵马俑吧”,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郑孟逸正坐在我的车子里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展拳脚的架势。我甩给他两万块钱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打太久,一会儿你帮我打,但是记住,最好把这两万块全输掉,即使输不掉,最起码也不能赢。他说,为什么啊?我说,别问那么多了,可怜我下个月又要吃方便面了。看看他沉思的表情,我想他八成上套了。

      赶到莫太的时候还不到七点,我赶紧上到610房间,马勇刚刚把摄像头装好,我观察了一下,基本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我又看了一下监视器,角度也很好,把整张床都囊括在了镜头里。我说,我老公可是个狠角色,你不要耍花头,他点头笑笑,我付给他两千块预付款。回到308的时候,老张、总部审计部的商经理和总部财务专员小刘都在,老张的身边还坐着张小妍。我在心里骂这个小贱人,摆我一刀,这次加上旁边美林阁等我吃饭的你老妈,你家全齐了,一会儿要给你们开开家长会,等着看好戏吧。十八610那张床是为我和老张准备的,今天晚上我必须要搞定他。风声已经如此之紧,现在我给老张找两个小姐他肯定不会上钩,只有我亲自上马。虽然我刚刚做过人流,但是老张并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危害,因为,老张的性生活早就被他的前列腺取消了下半身活动,剩下的器官只有手和嘴了,我们虽然保持了两年的暧昧关系了,但每次都是他的两只脏手和一张臭嘴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这也是我敢冒险执行这个计划的核心。第一把我的牌非常好,起手就是东西北风各一张,红中两张,发财两张。牌一上好,郑孟逸眼睛都直了。第一圈老商吃了一张南风,打了一张五万。我心想,这家伙敢这个打法,八成也是冲风一色来的,但是我估计他家里现在风还不是太齐,碰起来不太容易,要送就送他个大的,所以我要先留一下,于是我打了一张六万,却被刘专员给杠掉,我心中一阵窃喜。约莫两圈之后,老商捏着牌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打了一张八筒,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再不喂点风给他,估计他要拆了。于是我打了一张北风,果然,老商一声断喝,把北风吃下,打出了一张七筒,我知道他是铁了心了要打风一色了,这家伙上手就这么狠。这时郑孟逸在我身后的喘气声有点变粗,我知道这家伙有点看不过去了。接下来一圈我又打了一张东风,嘴上说运气真差,家里没两张牌一样的。老商又是一声惊叫,推出两张东风,把我的东风收归麾下。我说,商经理今天运气真好啊,可惜我就没你那么幸运了,命苦啊。老商抿着嘴笑着说,哪里,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心说,这一撇还不得我撇给你,就你那破运气,今晚没我的话你就花钱看着别人胡吧。

      老商摸了一张牌,摇摇头打了出来,并说了一句,算了,听哪个都一样,听牌,我一看是一张白板,又被刘专员吃下。我想时机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不好,让别人先胡了老商不爽,让老商自摸了刘专员又不爽,所以我决定先打一张红中试一下。我刚捏起牌,郑孟逸就在身后偷偷捅了我一下,我迟疑了一下做做样子给他看,然后甩出去。结果老商没胡倒是被刘专员给吃下去了,并叫听。我心想这下可热闹了,真是麻将桌上无父子,刘专员竟然想抢掉老商的开门红,我本来想再挑逗一下老商,打一张东风拔一下他的杠毛,但心想算了,别弄巧成拙了,于是我捏起发财故作痛苦状。郑孟逸又捅了我一下,我摇摇头说,唉,为了不让别人胡,我只能先忍痛割爱了。跟他们打麻将就是这样,明明喂牌给他们吃,还要做出一副想自己胡的样子。老商盯着我的牌落地,然后两手一翻,齐刷刷的风一色碰碰和,我点炮输一千六,老张庄家也输一千六,刘专员输八百,但他有一杠,我和老张又各输两百给他,这牌打的,赢得开心,输的也开心,一团和气。这时我的腰疼得厉害,脸上却冒虚汗,我感觉到下面又有东西流出来。我说,把空调关小点吧,我有点冷。郑孟逸说,不是吧舒经理,你都出汗了怎么还嫌冷?我说,商经理太厉害,我是担心我的钱包,吓出汗来了。我想我不能再坐下去了。于是我说,身体不太舒服,出去透透气,我这小弟先替我打几把,一会儿我回来数钱。其实我早就知道郑孟逸来自四川,那里打麻将名字都吓人,叫血拼到底。我曾经认识一对四川男女,说他们上床都说麻语:扒掉二饼,脱下三条,露出白板,挺出一条,力搏一饼,直至红中;他吟出屈原的诗都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东西南北中发白而求索”。此次让郑孟逸过来,一来是我需要一个会打麻将并且麻将打得比较好的人来顶替我,我好中场脱身去完成我的计划,另外我已经摸透郑孟逸的两项软肋:性子直,为人善良。有这两点再加上我在车子上的点拨,我断定他今天晚上即使不赢别人的钱,也起码不会输掉我那两万块,如此一来输钱的只有老张,就相当于输掉两份,原本他只输两万就可以了,现在郑孟逸一上场,估计老张就要输掉四万块了。如此老张必然大怒,认为此人愚钝已无价值,势必要铲除他,用老张自己的刀,杀他自己的人,岂不快哉?当然如果我想用他,就可以站出来力挺他,毕竟老张废掉郑孟逸缺乏必要的理由,总不能以“打麻将赢领导钱”为理由来开除他吧?这样郑孟逸必对我感激涕零,我想从他那或多或少了解一些老张的内幕应该就不是什么难事。

       我出来之后马上到洗手间,看到护垫上血迹并不多,心想大概是老天助我。然后我给子彤打了个电话,因为我之前给他发过一条短信他没有回我。子彤掐断电话,发短信说他很忙,片场不准打电话。我心里有种怪怪的滋味,我想可能是自己身体不好又面临这样大的困境,心情总会有点失落造成的吧。接着我给老张老婆吴翠珠打了个电话,她说她提前到了,我让她先坐一会儿,我要过会才到。我想万事俱备,该刮东风了。于是我发了一条短信给老张,内容是这样:张总,人家裤子开裂了,没脸回去了,现在躲在610,你不想过来帮帮我吗?我今天是穿一件豹纹裤来的,身体不方便不能穿裙子露出两条白腿,只能靠裤子来衬托我的性感,我进门的时候留意过老张的眼神,他偷瞟我的腿不下二十次。老张过了一段时间才过来,我中途甚至以为老张不上钩,我的计划即将破产。当我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面色潮红的老张的时候,我知道,朱宜有救了。我拍下的视频,无论是给老张的老婆还是给总公司的领导或者是寄给公安局,老张都有的受。而现在朱宜的处理公告还没出来,老张完全可以让公告出来的时候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董事长带队来到华东公司之后,当天就去了广州华南公司总部,审计结果出来之后,只需将处理结果报请他批示就可以。公司一直有一个习惯,就是对一人的处理结果出来之前,会先放出风来,就是为了给当事人留出足够的时间好活动,该送礼送礼,该请客请客。等该打点的打点完之后,公告一发,顺带着让各部分负责人回去教育一下员工,不要随便传播小道消息,真实情况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老张进来就抱住了我说,小骚货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我了。我说,人家来好事了还没全好,你轻点。他说,没关系,今天我要让你好事好到底,让你成仙。我心里冷笑,还没听说哪个女人被男人摸成仙了。他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后边脱我的衣服边捏捏这舔舔那,这是他惯用的套路,只是今天他的动作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我觉得特别恶心,那不是享受,纯粹是一种忍受,但是想想也没几分钟,咬牙忍过去就是。

      等他摸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准备穿起衣服,然后打个电话让她老婆上来,说我开了个房间让她上来谈点事。当然我不会让她发现老张,纯粹为了给老张一点警示,然后我再引领老张观瞻摄像头,把他的肥脸在摄像头里照得更清晰一点,这事就算是成了。可是我正想着,忽然老张按住了我的手说,小美人,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一下纳闷了,不知道老家伙搞的什么名堂。他忽然松开我,脱掉裤子。我吓了一大跳。他得意地说,那小蓝药片还真管用,早知道我早几年就开始吃就好了,也不浪费你这个大好资源,嘿嘿。我的头“嗡”的一下,心里全乱套了,我知道他吃了伟哥了!我想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得逞,否则我想要个孩子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门都是个疑问。我开始快速地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张总,我今天真的来月经了,血很多,不方便。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用力一扯,我胸前的衣扣全部绷开。他瞪着红色的眼珠说,老子摸了两年枪靶了,今天总算有机会试试枪了,我管你月经不月经的,就当玩了个雏儿!我跪在地上求他,泪流满面,我是真哭,没有任何表演成分,哭得五内俱裂,我甚至告诉他我有艾滋病,可是他已经疯了,他用90公斤的体重压在了我身上。可是我却不能喊,喊了之后不但丑事曝光,被子彤知道不好,而且也救不了朱宜,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我只能咬牙硬挺。老张地动作非常粗鲁,我的小腹激烈疼痛,我大喊疼、疼,可是这似乎更加激起了他的欲望。他把我推到窗边,我的脸贴在玻璃上,喘着粗气。我忍着痛努力使自己冷静,泪在我脸上流成了两条小河,我一边哭一边想着子彤,我多么希望他能在这个时候打个电话过来,我好告诉他,你的爱人被人欺负,马上要死了。然后他杀过来把这个畜生碎尸万段。窗外灯海浩瀚,车流如潮,冷漠是城市的性格,谁会在乎谁的哀伤!

      我在冲撞中昏死过去。最后我被一杯冷水泼醒,老张愤愤地说,两年了,老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那么多次,就爽这一次你还给我装死。临出门前他说,我知道你偷拍了视频,将来拷贝一张碟给我,我好给我的英武壮举留个纪念。你不就是想保自己和朱宜吗?你我保得了,朱宜我暂且只能保他做上海分公司经理,等风头过了我再让他回来。你放心,没了他我的生活还真没了乐趣,反正谁当副总,都要斗下去。对了,不知道你老公现在睡在哪个女人怀里呢?老张摔门而去,我艰难地爬起来,感到下身血如泉涌。我用最后一丝力气颤颤巍巍拨打了120电话。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医生告诉我,子宫壁上的人流创口破裂出血,现在已经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子宫受损严重,将来基本不可能怀孕了。我却有种释然了,这在我预料之中。我忽然想到了朱宜,这个我曾经的爱人,曾经的恩人,是他给了我现在的一切。如今我终于救了他,用我和我孩子的生命。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当初我之所以跟老张发生关系,就是为了保朱宜。两年以前公司已经在上海站稳脚跟,那个时候我得知老张想干掉朱宜,老张也对我早就垂涎三尺,向我暗示过多次,所以我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而这一切,朱宜并不知道。子彤打过来问我怎么又失踪了,我说,对不起,昨晚子宫肌瘤有点恶化,我只好去医院,现在已经没事,你安心拍戏就好。子彤又问了几句,我坚定地说,没事。挂断电话我刚想睡会儿,忽然张琪捧着一束花进来说,童姐是张总告诉我说你昨晚突发急病住进医院的,让我来看看你。我勉强笑笑说,子宫肌瘤,没大事。她说,那就好,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上边的处理结果出来了,朱总降为上海分公司经理,而你被升为第一副总了,张总让我代理企划部经理,黄雯做我的助理。我说,郑孟逸呢?她说,他接到了公司的辞退通知,让他一个月后离开公司。

       我感觉肺都炸了,老张的狠毒出乎我的意料。我明白这次我跟朱宜输得很惨,老张先是调虎离山,把朱宜调开,然后让黄雯勾引子彤,让我没有心思处理这件事情,同时让卧底在朱宜身边的张小妍倒戈,如此一来,朱宜在劫难逃。张琪再说什么我没听清,最后留下一个快件就走了。我一打开,是阿诺寄给我的张学友演唱会门票和高尔夫会籍卡。可是,现在这些东西给我又有什么用呢。正想着,阿诺打电话过来,说东西收到了吗?我说,你这是商业贿赂,是不是不把我拖下水不罢休?他说,童姐你这就不上路了,我们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说,算了算了,逗你玩呢,还有事吗?他说,你太不够意思了,听说你来探了好几次班了,但怎么就不进来见见我呢?我说,哦?是吗?都是我的错,我一定改。探班?黄雯太过分了!我一定要让黄雯付出血的代价,做老张的棋子跟我斗也就算了,这样对子彤纠缠不休,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我忽然很想朱成成,可是我又不敢给陈鸾打电话,于是我打给了陶子,陶子说,你个家伙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心里一阵恼火,心想我越不想让别人知道,老张还越是四处张扬,非把我整死不可!我说,怎么我修理一下子宫,全上海都知道了。她说,我正赶过来看你呢。我说,等不及了,你告诉我现在成成怎么样。她沉默良久。我说,你怎么回事?追尾了?她说,成成很不好,陈鸾现在情况很恶劣,经常虐待成成。我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我说你别骗我了。她说,真的,一会儿到医院了再说。十九从挂上电话开始,我的泪就一直没停过,护士小姐劝过我好多次说,你不用难过了,这次医生顺道帮你做了宫腹腔镜,子宫肌瘤也剔除掉了,只要注意保养,你的身体会很快恢复的。而我却一直在想,这次朱宜回来,我一定要认成成为干儿子。我正低着头专心擦泪,忽然感觉到一个人影从面前闪过,我心想我不会把鬼给带到医院来了吧。我一抬头,看见子彤拿着一捧鲜花,笑盈盈地看着我。我一下就抽泣起来,我伸着胳膊像一个找妈妈的孩子一样,等子彤抱我,子彤却不好意思地躲到一边,陶子“哇”的一声从子彤身后窜出来说,哦,你个小娘们背着我居然嗲成这样……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实在的,除了在子彤面前,我还真没这么嗲过。她说完就上来抱我,我倒不哭了,她却哭出声来,说你个家伙对我们太不负责任了,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是全国人民的,也不知道帮我们保养好,出了事情你怎么向全国人民交代!我心想,妈的我什么时候成全国人民的了,那我不人尽可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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